清晨被窗外幾聲鳥鳴喚醒,郁霧早早起了床。
今天是郁霧第一天上班。
她父母之前在外地上市企業上班,多年來積攢了足夠的人脈,于是在她高三那年回到南海市自己開公司,這麼多年過去,郁氏集團也已經逐漸壯大,準備在未來五年内上市。
郁霧大學畢業後就在東甯市的外企上班。因多年來父母工作太拼了,今年雙雙病倒。郁霧專程辭職回來照顧。
大病一場後,父母把公司交給了上市公司高管兼大學同學的淩曉管理,退居幕後。
大概是年紀大了,加上退居幕後時間清閑了,葉紅棉把更多心思放在郁霧的婚事上,搞得郁霧煩不勝煩。
.....
郁霧來公司來的很早,早早等在淩姐辦公室門外。
不一會兒,一個穿着職業套裝的短發女性走了過來。她五官質樸,不苟言笑,臉上妝容很淡,看起來幹練可靠。
郁霧連忙上前打招呼。
淩姐挑了挑眉梢,點頭,“跟我進來吧。”
到了辦公室,淩姐放下包包,一邊整理桌面文件一邊說:“你的簡曆和條件你媽媽都給我說過了,她有意培養你作為郁氏繼承人,怎麼樣,有信心嗎?”
郁霧微笑:“信心是有的,但也得磨煉磨煉。”
淩姐點頭:“不錯,我打算安排你先輪崗,多熟悉熟悉公司業務,先從市場部一部開始,有意見麼?”
“沒有。”
“這些資料你拿去,出門張秘書會帶你去你的工位。”
“好。”郁霧接過資料,轉身。
“郁子。”淩姐輕聲喊她。
郁霧回頭。
“好好幹。”她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。
郁霧也笑了,“好。”
*
張秘書帶着郁霧來到她的位置,簡單介紹了一下人員,和市場部經理溝通了幾句,然後就離開了。
市場部經理是個三十出頭的男性,姓劉,有些微胖。他背着手走到郁霧面前,嘴角笑容有些輕蔑,冷哼一聲:“好好幹啊。”說完,轉身就走了,一句交代都沒有。
郁霧的身份并沒有廣而告之,别人并不知道她是葉紅棉的女兒。而且她進公司沒有面試,估計這個市場部經理把她當漂亮花瓶關系戶了。
郁霧沒多在意,坐下開始研究手裡的資料。
忙碌了一早上,中午吃飯時間到了,郁霧扭頭看了看,身邊的埋頭苦幹的同事們已經都離開了。她來到一樓食堂簡單對付了一頓,中午沒有午休,一直在研究客戶資料。
下午五點多的時候,有人找到郁霧,說會議室有人找她。
郁霧去了會議室,見到那熟悉的身影,呼吸一滞。
柯延臣一身筆挺有型的西裝,脊背松散靠坐在那裡。單單就是坐在那裡,身上的氣勢威壓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。聽到門口的聲響,他慢慢擡起頭來,狹長的眼弧挑眼睨過來,薄唇微勾。
“郁小姐,我們又見面了。”
嗓音低沉悅耳,尾調上揚,慵懶地黏連在一塊兒。
郁霧慢慢坐下,心口細微起伏,低着頭翻資料,“你好,請問你找我有事嗎?”
“給你介紹生意。”
他輕輕哼笑,嘴角笑容又痞又壞:“可以麼?”
這種痞壞的笑容,郁霧再熟悉不過了。她慢慢擡起眼睫看他,抿唇:“可以。”
柯延臣将資料從桌面滑到郁霧手邊,“很适合你們公司。”
郁霧接過資料,是一家零食公司的廣告需求,要求比較簡單,利潤也很可觀。她合上資料,看向他,“謝謝你,這份好意我記下了。”
柯延臣輕笑一聲,敲桌子,眼中寒光乍現,“那麼,現在可以通過我的好友申請了麼?”
郁霧拿出手機通過了他的申請。
“晚上有幸共進晚餐麼?”
郁霧慌了一瞬,他就那樣毫不收斂,眼神直白盯着她,眼中寫着四個字:志在必得。
郁霧最後答應了。
柯延臣在樓下等她,郁霧回去收拾東西,順便按流程提交申請。東西弄完,也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了。
下了樓,上了他的黑色賓利,郁霧仍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。
車内空間狹小,他的氣息無孔不入,是幹爽的柑橘男香。
和夢中魂牽夢萦的柑橘香重疊在一起。
郁霧心跳有些紊亂,她極力克制,一直抿唇看向窗外。
柯延臣一直認真開着車,偶爾側額看她,淡淡一笑。笑容有一種不進眼底的敷衍禮貌。
郁霧太過了解他,明白他此時和她接觸更多是出于利益。
*
到了環境幽靜的餐廳,柯延臣禮儀極好,開門先讓女士進門,入座點餐也會先讓郁霧開始,吃飯時特别照顧郁霧感受,用公筷挑菜,講解這裡的特色菜等等。
兩人話題很淡,有一搭沒一搭的聊,大多是聊高中時期的事。
柯延臣薄薄內褶微彎,懶洋洋哼笑一聲:“文理科還沒分班以前,我在七班待過一段時間。聽說你以前在六班,後來年級分班考考進一班的。說起來,當時我們還是隔壁班的關系。”
郁霧擦了擦嘴角,斂眉,低低嗯了聲。
“現在想想,高中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。”柯延臣搖搖頭,端起杯盞淺酌一口。
“吃好了?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郁霧點頭,站起身,跟着他往外走。
送郁霧到了小區門外,郁霧下了車,柯延臣也下車了。
“走吧,我看着你進去。”
郁霧盯着他,一眨不眨默默看了幾秒,突然輕輕喚他:“柯柯。”
“什麼?”柯延臣有短暫的驚愕。柯柯是他的小名,隻有最親近的關系才知道。眼前這個才認識幾天的郁霧怎麼會知道?
車流如織,遙遙傳來嘈雜聲響,遠處霓虹燈拉成模糊的圓點。
他們站在這裡,仿佛一個隔離的區域。
郁霧看向柯延臣,他有一張傾倒衆生的濃顔臉,狹長眼弧裡的瞳孔黑白分明,懶懶笑起來又痞又壞。會裝出一副禮貌溫和的模樣迷惑你,實際内裡驕傲又涼薄。
她烏瞳沁潤,忐忑問:“我可以抱抱你嗎?”
“當然。”柯延臣上前幾步,虛攬郁霧清瘦的身體。
他連擁抱都是極為克制的,輕輕的,禮貌的,隻是虛虛攬懷。
和以前一模一樣。
郁霧突然有些不争氣地想哭。
過了一會,男性低醇聲線從郁霧頭頂灑落。
“可以了嗎?”
他身體氣息溫熱,心髒有力,鼻息全是他的好聞柑橘香,這一切都那麼真實。哽咽漫在喉嚨又被郁霧生生咽了下去。
“柯柯,我想要你愛我。”她聲音輕輕的,飄散在空中。分開身體時,溫熱呼吸擦過他脖頸。
沒等柯延臣反應過來,郁霧默默凝視着他抿唇笑,模樣特别乖巧。
她沒能說出口的下句是:更想要你恨我。
我隻是,想要把你帶給我的痛苦絕望,全部還給你。
這時的柯延臣并不懂,這是郁霧在向他宣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