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喧嚣都市一隅,早川優人選擇了一家店面不大的餐廳。隻是掀開門簾,淡淡的松香與炭火氣息就撲面而來。
餐廳内部裝飾以原木色為主色調,搭配着米黃色布幔和紙燈籠,營造出一種溫馨的氛圍。
牆上挂着幾幅水墨畫,遠山含煙,意境悠遠。聽說是華國知名畫家所繪,來觀賞的人無一不發出贊歎。
每張餐桌都以竹編屏風巧妙分隔,既保留了私密性,又不失空間的通透感。桌子上還擺放着小巧的陶瓷花瓶,裡面插着幾枝當季鮮花,為這頓餐增添了幾分雅緻。
早川優人雙膝并攏跪地,臀部壓在腳跟部上一動不敢動。不是因為他身邊坐着降谷零,動作稍微大一點就會碰到對方而感到拘束,也不是他面前的餐盤被人夾了很多菜無從下嘴。
而是……降谷零帶來的朋友能不能别老是盯着他看。
除了早上見到過的諸伏景光,其他三個人總是時不時朝他看過來,還自以為隐藏的很好,殊不知早就被早川優人捕捉得一清二楚。
真不知道降谷零在他們面前是怎麼形容他的。
那個臉很臭的卷毛和那個看上去就很高大不像降谷零同期的男生,能不能别看過來了,他挺害怕的。
早川優人咽了咽口水,努力維持着表面的平靜……
平靜不了一點!他們一副欲言又止但是很兇的表情,搞得像在審訊室審問犯人但沒有證據一樣。
實在受不了,早川優人隻能向降谷零求助,“降谷桑……”
降谷零對着早川優人無奈地笑了笑,随後面向同期說:“想問就問,别吓到他了。”
來之前降谷零就交代過不讓早川優人知道重生的事情,他相信他的同期會有分寸。
降谷零給了許可,早川優人小幅度調整坐姿,讓自己更舒服一點好來接受自己喜歡的對象的同期的“拷問”。
早川優人想着無非就是關于他對降谷零的真心,這本就是無可避免的問題。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人,喜歡的程度能有多深?
他早就準備好了答案,反複思考過無數次。
要不是怕被誤會成花言巧語的人,早川優人還想着再告白一次。
他準備好了,其他幾人卻沒準備好。原本偷着打量他的警校同期面面相觑,默契的陷入短暫尴尬中。
雖然是很想見降谷零的對象沒錯了,但早川優人是不是有點小,他們首席對未成年出手了?
而且他們是不是對早川出現了什麼誤解,在降谷零對早川優人少之又少的描述裡,幾人腦補的都是有勇有謀,能與降谷零并肩作戰的人。而不是眼前這個膽子小,遇到事情要喊降谷零的。
諸伏景光淡定地喝口茶,問:“早川君今年多大了?”
“19。”早川優人客客氣氣地答道。
諸伏景光輕描淡寫,就解決了其他人的疑惑。19歲的早川優人怎麼可能會和29歲的降谷零在一起,他們接受了零的重生,卻忘了29歲的零用的還是22歲的身體。
他們在一起都是很久之後的事,現在降谷零不是最初的零,早川優人卻還是最初的早川。
人都是需要成長的,如同幼苗,需要時間的滋養,才能長成參天大樹。可能現在的早川優人确實弱小,但也許能成長為降谷零說的那樣,不是加了濾鏡的,真正能并肩作戰的人。
雖然這輩子是成長不起來了。
想清這些,伊達航一拍桌子站起來,向着早川優人深深地鞠了一躬,聲音響亮:“初次見面,我是伊達航。”
早川優人無措地瞥了降谷零一眼,也跟着站起來鞠躬,“初次見面,我是早川優人。”
萩原研二坐在一旁,眼中閃爍着笑意,“班長,你們剛才在門口沒有介紹夠,特意進來再補一遍嗎?”
松田陣平接着打趣,“那下一個到我了。松田陣平,請多指教。”
“班長,你也太緊張了。”
伊達航沒覺得尴尬,笑了兩聲坐回去。
同樣很緊張的早川優人重新坐下,身子不自覺地往降谷零的方向傾斜,壓低聲音說:“我剛剛,是不是有點蠢?”
還不等降谷零回應,松田陣平立馬舉報,“班長,我親耳聽見早川優人說你蠢。”
早川優人臉色瞬間變得通紅,無妄之災,他隻是說自己,沒有影射别人的意思。他不想在降谷零同期面前留下壞印象,急切的站起來想要澄清。
“不,不是,我是說我自己,完全沒有任何說班長不好的意思。”
降谷零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坐下,“不用在意,松田是在和你開玩笑。”
早川優人這才注意到松田陣平那努力壓抑卻仍不時上揚的嘴角,以及伊達航那作為“受害者”卻毫不介意的爽朗笑容。
早川優人放下心來,看來零的朋友,都是些不錯的人。一個簡單的小玩笑,就拉進了他們之間的距離,他也不至于一直緊繃着神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