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間屋子是貝爾摩德為他準備的，他沒打算一直住在這裡。他以後想和零一起生活，得有專屬于他們的房子。

他早已物色好了一個新的安全屋，隻是昨日走得急，他才臨時住回了這裡。降谷零的突然到來讓他始料未及，卻也暗自歡喜。

為降谷零細心擦幹頭發後，早川優人才開始慢條斯理地享用早餐。

降谷零則在一旁吃完自己的那份後，側着頭用手撐着桌子，含笑看着早川優人吃東西，眼神裡多是寵溺。

早餐過後，早川優人主動承擔起了洗碗的任務。他注意到降谷零眼下泛着青紫，一看就是還沒來得及睡覺。

“透，等會要補覺嗎？”早川優人一邊收拾着碗筷，一邊關切地問道，“我去給你收拾床。”

以降谷零的身體素質不睡也行，但他想起自己以前熬夜的時候，早川優人總是守着他逼他睡覺，他妥協道：“不用麻煩了，我睡你床就行。”

睡一張床！

早川優人手上的盤子差點沒拿穩，雖然知道降谷零沒别的意思，就是怕麻煩才睡他床上。可他對零有着無法說出口的龌龊心思，忍不住就會浮想聯翩。

零在他家裡給他做飯，還要睡在他的床上，跟做夢一樣，他該不是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壓根沒醒吧。

早川優人捏了捏自己臉，好疼，他不是在做夢？今天是什麼日子？

見早川優人表情有些呆滞，降谷零嘴角微微揚起。他有時候覺得早川優人運籌帷幄，好像什麼都知道，但有時候又表現得不清醒，實在讓人捉摸不透。

就像他重生的事情，他已經多次給予暗示，但對方似乎并沒有聽懂。“我昨天說回去了要給你坦白一件事，你還記得嗎？”

又是坦白局，早川優人擦幹手上的水漬從廚房走出，使出一招以退為進，“要是不想說也可以。”他已經編好了一個故事應對。

然而，當降谷零真正開口時，他卻有些措手不及。

“我這不就是要告訴你了嗎？”降谷零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認真，“其實，我是重生的，從29歲回到了與你相遇的那一天。”

“？！”

早川優人一個字沒說，臉上的表情卻已經将他出賣得一幹二淨。降谷零都不用猜，就能清晰地捕捉到早川優人情緒變化，從疑惑到震驚 ，展現得淋漓盡緻。

等等，零是重生的？早川優人感覺自己的人生觀受到了沖擊，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不科學了。

他迅速在腦海中回放着與降谷零的相處，那些反常的行為，如今終于找到了合理的解釋。

原來是這樣，早川優人恍然大悟，22歲的降谷零或許無法接受他的告白，所幸在他對降谷零一見鐘情之時，遇到的是從29歲回來，同樣喜歡他的降谷零。

正因為降谷零知曉他們關系特殊，才會對他的冒犯一再縱容。

從他們見面起，降谷零就是喜歡他的，是他太遲鈍了，一直沒能察覺，浪費了本可以早早相守的時光。

早川優人的眼神微微黯淡，他想起小灰曾經提及的“bug”。如果29歲的零存在于此是一個bug，他希望這個bug能永遠存在。

“所以我離開的那兩年，你其實都知道。”

“知道，又心疼又生氣。”降谷零的話語中帶着一絲無奈，他歎了口氣，“你的破綻太多，我推測你也是重生的，從我們第一次見面起，你就在騙我。”

啊，原來還能這麼玩，沒想過的理由增加了。早川優人本想果斷承認，但轉念一想，他們初見面的那天自己明明說了最多的真話，可是冤枉他了。

除了一件事，他基本都沒有撒謊。

“我确實是重生的，沒想到透也是。你是怎麼推測的？”早川優人虛心求教，他想要知道自己的破綻究竟在哪裡。

“你的預言，和這次的事件。”

“是你殺了上輩子開槍的人？”降谷零點頭，早川優人頓時豁然開朗。

上一世，他并沒有預言過這次事故，而這一世，因為與降谷零的聯系加深，怕他擔心，才假借預言的口吻說了這件事。

沒想到這個舉動卻引起了降谷零的懷疑，該說不說真是敏銳得可怕。

“更别說你還對我說了那句話。”

早川優人追問道：“哪句？”

降谷零的眼眸中閃爍着溫柔的光芒，他輕輕啟唇，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早川優人的耳中：“你說如果我也有一點心動，下次見面的時候告訴你。上一世，你曾說過同樣的話。在我遇見你時，也用了這句話作為試探。”

降谷零緩緩靠近早川優人，他的手掌覆上了早川優人的臉頰，那溫暖而略帶粗糙的觸感讓早川優人沉浸在突如其來的親密中。

他們的距離近得令人窒息，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在交換着彼此的氣息。降谷零的呼吸聲在早川優人的耳邊清晰可聞，溫熱的氣息打在他的臉上，帶來一陣陣顫栗。

“你想聽嗎？”降谷零的聲音富有磁性，敲打着早川優人的心弦。

早川優人感到自己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，每一次搏動都伴随着強烈的震顫。

“我們是愛人。”早川優人腦子一抽，嘴比腦子快就問出來了，“那，做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