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已灑進了晨光,映得李昭瀾一個男子都潔白無暇。李昭瀾單手撐着腦袋,見她嘴角抽動,忍不住笑了一聲:“将軍,這是夢見什麼好事了?”
鄧夷甯一頓,想到夢中的畫面,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,語氣淡淡:“無事。”
李昭瀾沒打算放過她,聲音裡帶着調侃:“嘴角都拉絲了,是什麼好吃的?”
鄧夷甯沒接他的話茬,伸手揉着發酸的脖子,腦子還有些昏沉,等徹底清醒過來,這才覺得不對勁。
她眨了眨眼,視線緩緩往下移,落在自己身上,裡衣半松,被子搭在腰間,而眼前的男人,正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。
鄧夷甯緩了緩神,腿部恢複知覺,再感受一下自己的姿勢,與李昭瀾對視——
她怎麼躺李昭瀾懷裡?
一瞬間,鄧夷甯後背繃緊,猛地坐起,以至于帶得被子滑落。她連忙一把扯住,滿臉警惕地看着李昭瀾:“你昨夜對我做了什麼?”
李昭瀾挑眉:“該問這句話的應該是本殿吧?”
鄧夷甯一怔:“……?”
她還沒反應過來,李昭瀾已經懶洋洋地擡起一隻手,衣袖半滑,露出一截手臂,上面明顯可見幾道指痕。他又稍稍挪了挪身子,露出衣襟處被扯得半露的胸膛,赫然見到一個咬痕。
“看看這些痕迹,倒像是本殿被将軍欺負了。”
鄧夷甯皺眉:“你少胡說!”
李昭瀾慢悠悠坐起,擡手正了正衣襟,動作從容不迫,語氣卻帶着幾分玩味:“将軍可是忘了昨晚之事?”
鄧夷甯腦子裡閃過一絲模糊的畫面,她隻記得自己在瓊醉閣喝酒,送走了兩位姑娘,之後跟李昭瀾說了些什麼,接着……就什麼都記不清了。
她狐疑地看着李昭瀾:“昨晚發生什麼事了?”
“将軍昨晚誤食媚酒,渾身發熱,本殿下辛辛苦苦替你壓制藥性,可你——”他故意頓了頓,眯起眼,唇角弧度加深,“一邊罵罵咧咧,一邊對本殿下動手動腳。”
鄧夷甯呼吸一滞,猛地一踹他:“胡說八道!我怎麼可能——”
她的話還沒說完,李昭瀾慢條斯理地伸了個懶腰,打斷她:“當時将軍扒了本殿的衣裳,還不安分地往本殿懷裡蹭啊蹭……嗯,那雙手可勤快了,解衣帶的速度比拔刀都快。”
鄧夷甯僵在原地,腦子裡一片空白。
她瞪着李昭瀾,臉上青一陣紅一陣,努力回憶,卻隻記得自己處于極寒之地,懷中抱着一個極暖的湯婆子,還吃着剛出爐的燒雞,他口中的那些根本就想不起來。
鄧夷甯深吸一口氣,咬牙切齒道:“李昭瀾!你胡說八道的時候,能不能換個像樣點的謊?”
“謊?”李昭瀾揚眉,湊近她,含笑,“要不将軍再試試昨晚的手法,看看本殿說的是否有假?”
鄧夷甯瞬間炸毛,擡手就要揍他:“滾!”
李昭瀾見她惱怒,笑意更甚,眼看着她巴掌就要過來,擡手一檔,順勢一拽,鄧夷甯一個沒坐穩,被他直接拽倒,她下意識地撐在他胸口處,臉色瞬間僵住。
李昭瀾被這等力氣按的悶哼一聲,吐了口氣。
兩人姿勢親密極了,鄧夷甯幾乎是半個身子壓在他身上,而李昭瀾一手搭在枕上,另一手扶住她的腰。
“夫人如此猴急,莫不是想驗明正身?”
鄧夷甯反應過來,手腳并用地爬起來,李昭瀾卻故意不放手,懶懶地看着她掙紮:“将軍再動,昨夜之事恐怕真要重演了。”
她氣的牙癢癢,使勁掙脫開,騰地一下站起身,拽過軟枕狠狠砸向他:“狗男人!”言罷,跨過李昭瀾翻身下床。
李昭瀾被砸了個正着,方才穿好的衣裳,這翻打鬧之下又亂了幾分:“夫人罵人的功夫倒是又漲了不少。”
鄧夷甯氣得不輕,正要繼續說些什麼,突然想起方才李昭瀾說她食用媚酒一事,臉色一沉,轉而冷靜地盯着他:“昨晚的媚酒是怎麼一回事?”
李昭瀾将岑邱的話轉述于她,聽完這番說辭的鄧夷甯覺得荒謬至極,但想起這瓊醉閣是何地,便又覺得這話沾了幾分真。
但,她居然是自己把自己給灌醉的?
鄧夷甯帶着滿臉懊惱進了裡間更衣,出來時李昭瀾也換了身行頭,見她小臉皺巴巴的模樣,甚是有趣。
她清了清嗓子,深吸口氣,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平淡無奇:“既然這事與殿下無關,那就當是我自己吃了虧,從今往後不準再提,李昭瀾你給我記住了!”
李昭瀾聽着,慢悠悠挪回床邊坐下,似笑非笑:“夫人怕是忘了,昨夜吃虧的,好似是本殿?”
鄧夷甯忍無可忍,轉身就往外走,心裡卻默默記下一筆。
這筆賬,她遲早要讨回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