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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秋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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鄧夷甯算着今日再去寺廟一次,也不管李昭瀾的打算,先回了小院,從小院換了身行頭才出來。

今晨遂農的天色晴朗,昨夜落了一場雨,腳下的泥土帶着潮濕的氣息,她漫步在小石路,隻是剛出來沒幾步,一輛馬車迎面而來。

馬車緩緩停下,車簾被一隻手挑起,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。

錢夫人坐在車内往外伸着頭,今日的裝扮格外精緻,一身糯粉色襦裙,發間钗環輕晃,耳垂上的流蘇墜子随着她微微前傾的動作輕輕搖擺,襯得她臉色溫婉可人。

鄧夷甯看錢夫人笑臉相迎,心裡有些疑惑,她是如何得知這裡的?

“小甯姐姐,可真是巧了,我正想去家中尋你呢。”

鄧夷甯站定,抱臂道:“錢夫人,可是有事?”

錢夫人掩唇輕笑,試探着開口:“是這樣,張夫人昨日來帖,說是今日設了秋宴,特意邀請了些親近的姐妹們前去,我想着上次賞花不成,這次便鬥膽來尋姐姐一道同行,不知小甯姐姐可願賞臉?”

鄧夷甯眯了眯眼,心下更是了然。她與幾位夫人不過是借着“賀甯”這個身份混了個臉熟,若說關系親近,那倒是談不上。她不動聲色笑了笑,道:“可錢夫人為何會知賀甯住在此處?”

錢夫人神色一滞,旋即笑道:“是那日送姑娘回家的馬夫,我想着他許是記得,便上前一試,這不巧了,小甯姐姐剛巧出門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鄧夷甯微微颔首。

錢夫人見她沒有立刻拒絕,又溫聲道:“說來,昨日與小甯姐姐在府中,與聞禮也算是相識了。實不相瞞,聞禮鬧了脾氣,實在是讓姐姐見了笑話。我家相公平日裡事務繁忙,常常把自己關在那官差府裡,聚少離多的。聞禮性子也倔,不大願與我親近,正巧今日借着這個機會,讓聞禮給小甯姐姐賠個不是。”

“錢夫人言重了,不過是小孩頑皮,何來不是一說。”鄧夷甯禮貌回應,這話落在錢夫人耳中,便有了拒絕的意味。

她連忙起身下了馬車,站到鄧夷甯面前,很是親昵地握住她的手,語氣懇切:“小甯姐姐切莫這般生疏,我初見姐姐便覺親近。那日在廟宇,本想與姐姐多說上幾句話,可夫人們在此,我也沒了這心思。我能結識姐姐,便是我的福氣。”

鄧夷甯靜靜地看着她,嘴角上揚:“錢夫人這般客氣,倒讓賀甯有些受寵若驚了。”

“哪裡的話,姐姐慧黠伶俐,心善寬厚,妹妹年紀尚小,若是有不對的地方,還請姐姐擔待。”這話說得極妙,既擡高了鄧夷甯,又把自己的位置放的極低,讓人不好拒絕。

說是邀請,實則是拉攏。

鄧夷甯眨了眨眼,俏皮一笑:“錢夫人這般如此,我若是再推辭,豈不是不識擡舉了?”

錢夫人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,柔聲道:“那可是再好不過了!姐姐快請上馬車,先與我回府換身行頭,姐姐如此美貌,可不能被别家娘子比了下去。”

鄧夷甯擡腳跟着上了馬車,待車簾放下,馬車緩緩啟程,朝着錢府而去。

錢夫人握着鄧夷甯的手,笑眼彎彎:“姐姐生得如此好看,今日這秋宴,定是要讓那些個姐妹們都瞧瞧,什麼才是真正的美人胚子。”

鄧夷甯失笑:“錢夫人未免誇張了。”

“哪有誇張,姐姐本就天生麗質,隻是平日裡打扮得太過低調罷了。”錢夫人微微側身,“今日同行,先回府替姐姐梳洗一番,瞧着姐姐身子纖瘦,隻是身形高大,想來我的衣裳姐姐定是穿不上,還得命人去布莊給姐姐尋套好的衣裳才是。”

鄧夷甯聽她說得輕快,也不好拂了她的興緻,隻是笑了笑道:“既然錢夫人一片好意,賀甯便聽從安排了。”

錢夫人動作麻利,回府就利索安排着下人伺候鄧夷甯沐浴更衣,又快馬加鞭去取了套新衣裳。

鄧夷甯一身柳綠色襦裙,裙擺以銀絲繡着繁複的桃花,腰間束着淺金色的流蘇軟帶,步履間,繡面微微閃光,金光灑下,波光粼粼。

鄧夷甯坐在梳妝台前,看着銅鏡裡為自己描摹畫眉的婢女,想起燈會的那身行頭,想來衣裳定是壞了,隻是可惜那麼好的料子。

錢夫人坐在一側,滿意地打量着她,連連誇贊。

等兩人到了張府,鄧夷甯才知這張府是何等的氣派。

府前依舊是立着青石獅子,威嚴莊重,門前青磚一路鋪就的路寬闊平整,直通府内主院。主院内,迎面而來的是一座朱漆牌坊,上書“松鶴延年”四字,字迹蒼勁有力,彰顯着家族底蘊。

偌大的前院設有一方照壁,壁上雕刻着祥瑞的雲龍紋路,兩側栽種着參天大樹,樹蔭翠綠,微風吹拂,落葉輕旋,添上幾分雅緻。石徑兩旁安置着青銅香爐,隻見奴仆灑水焚香。

沿蜿蜒的石闆路往前,便是景色盛名的鏡池。池面開闊,清澈如鏡,水榭樓閣依水而建,雕欄畫棟皆是匠心之意。池中假山層疊,飛瀑自高處傾瀉而下,濺起點點水花,池中錦鯉遊弋,偶爾躍出水面,泛起粼粼波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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