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什麼?”鄧夷甯腦子沒轉過彎,“寇瑤姑娘?”
“魏越。”
鄧夷甯大膽一猜:“魏越吃了那藥?”
“想什麼呢,魏越打探消息去了。”李昭瀾擡頭掃了她一眼,語氣裡藏着點無奈,“滿腦子春宮畫冊。”
鄧夷甯被他擠兌得臉又燒了起來,像是心虛似的别過頭,不願再看他。
李昭瀾望着她的側臉輕笑了一聲,沒再調侃,語氣正經了些:“藥丸是陸英給我們的,抓不住現行寇瑤是不會承認的。”
鄧夷甯點點頭。
“他們已經露出不少馬腳了。”李昭瀾頓了頓,語氣低了些,“這瓊醉閣裡沒一個是幹淨的。陸英的父親你可能不熟悉,但梅崗的民怨暴動想必略有耳聞,陸仲誠便是梅崗知府。”
鄧夷甯似懂非懂,名字不熟悉,但百姓暴亂這事兒百年難遇。
“再等等,等魏越那邊有消息了,咱們今晚能帶走的東西不止一顆藥。”
就在此時,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,似是有客人酒後失态,拉扯了姑娘,引來了一片叫罵和奔走。三樓的看客也陸陸續續走了下去,在看見徐知宣拉着陸英也下了樓時,李昭瀾立刻起身。
“走,你負責盯住陸英四個,我去查他們隔間,一定要拖住了。”
還不等鄧夷甯反應,李昭瀾就消失在視野之内。
樓下的吵鬧聲越發嚴重,大門之外也圍着不少的路人,都想進來瞧個熱鬧,鄧夷甯縮在一根柱子後,那日陸英定是記住了她的臉,臨走時隻能在寇瑤的房内撕了一塊紗幔系在臉上,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認了出來。
争吵的原因其實很簡單,那位客人喝的有點迷糊,跌跌撞撞走到台前,不小心撞上了路過的侍酒丫鬟。雖說那丫鬟立馬道了歉,可那男人不依不饒,扯着丫鬟的領子就往外扔。
本來沒人注意到他們倆的碰撞,就是這一扔,撞倒了剛剛下台的曲錦。曲錦嗓門大,一下子吼住了丫鬟,丫鬟不知所措,跪在地上連連求饒。
男人見到衣着散漫的曲錦,色膽一下就上來了,伸出手就去捏曲錦的臉,結果被曲錦一巴掌扇了過去。那男人被打蒙了,緩了緩,在曲錦離開的那刻瞬間拉住她的手,擡手一巴掌扇翻了曲錦。
正巧,這時候樂器聲也停了下來,這巴掌打的格外結實,曲錦的嘴角滲着血,一顆白牙吐了出來。四周瞬間安靜,然後又在曲錦的尖叫聲中爆發。
曲錦惹不起男人,對着那丫鬟拳打腳踢的,幾個姑娘一邊勸着曲錦,一邊拉着那個男人,偏偏那男人力氣不小,将幾個姑娘推了個踉跄。他大聲罵道:“一個下賤的女妓也敢打我?你們這破地方就是這麼招待小爺我的?”
曲錦捂着臉站在一側,眼圈泛紅,身旁的丫鬟也是吓得不輕。
“夠了,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。”一個冷淡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,衆人齊齊一愣,擡頭望去,隻見陸英立在樓梯半腰,眼神淡漠,“今日舞會本意尋歡作樂,不是你撒野的地兒。”
醉漢愣了愣,眯着眼瞧陸英,口齒不清地嚷着:“你算哪根蔥?一小毛孩兒也敢管爺的事兒?”
衆人被這番話吓住,這男人當真不知陸英?
一旁站着的錢鴻志和徐知宣也不敢吱聲,陸英仿佛看客那般并未生氣。他擡步緩緩向下走,人群散開一條路。
鄧夷甯躲在二樓不敢動,眼神緊盯着周圍的動靜。
樓下,陸英靠近那男人,對方還想嚷,手才擡起來就被陸英一腳踹倒在地。動作看似随意,實則狠厲,腳尖準确地踩住男人手腕,隻聽“咔嚓”一聲,男人疼的直抽氣,罵都罵不出來。
陸英輕聲說道:“既是酒後失言,便從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。今日這事兒,瓊醉閣記你頭上了,做人還是低調點。”
那男人疼的在地上打滾,卻仍舊死性不改,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,随手抄起地上散落的銅壺朝陸英砸過去,嘴裡還罵罵咧咧:“你算什麼東西,敢跟小爺我叫闆?這遂農誰不知我劉嘴子的名聲,這婊子在你身下浪過不少次吧,這麼護着——”
話音未落,樓梯半腰的徐知宣出了手。手中甩出兩枚小刀,直擊那銅壺。酒壺脫手而出,砰地砸在地上哐當作響,那男人還沒反應過來,便被陸英一把揪住後領,猛地一扯。
“再敢動手,就把你的命就留在這兒。”陸英聲音不大,卻令人發寒。看客們都不約而同地往外散去,生怕惹了這幾位公子。
曲錦在一旁抽泣着,瞥見跪在地上的丫鬟,不解氣地扇了她兩巴掌。她如今這副模樣,便是拜這丫鬟所賜。接不了客,這月的銀兩不能如數上繳,不知鸨母會如何懲罰她。
鄧夷甯掃了一圈,突然發現這瓊醉閣的鸨母竟未出現,目光不由得向上看去,正巧對上四層李昭瀾的目光。
這麼快?鄧夷甯想着,觀察着四周的動靜,蹑手蹑腳上了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