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溫相儒實在看不下去了,順手扶了他一把,阮遇這才坐起身來。
青年的頭發似乎又長了一些,微微淩亂的發絲垂落在肩頭,耳後還有挑染過後豔麗顔色,襯的他肌膚慘白,過于憔悴的容顔猶如枯萎的話,豔色少去幾分,多了破碎和脆弱,讓人心生憐惜。
“怎麼樣?”阮遇抿了抿自己的唇,忽然擡頭問道。
溫相儒:“什麼怎麼樣?”
阮遇自顧自道:“阮琛阮家的家主,年少成名,威嚴慈祥。顧溪雲顧家大小姐,是顧雲深的親姐姐,溫婉賢淑,驚才絕豔。”
“還有顧雲深,溫文爾雅,醫者仁心,謙謙君子。”
“他們都是很不錯的人。”
溫相儒面無表情地聽他描述着這一切,冷冷地扯了扯唇角:“你在胡說八道什麼?”
阮遇懶洋洋靠在床頭,說着最殘酷的話,他道:“你猜到了不是嗎?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。”
“我不是,我是個假貨,你才是真正的阮家大少爺。”
“或許我應該叫你阮相儒……”
溫相儒:“住口!!!”
平靜冷淡被打破,溫相儒額頭青筋暴起,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,撲到阮遇的面前,手臂支在阮遇的身體兩側,同他鼻息交纏,幾乎貼在一起。
阮遇被迫揚起頭,脆弱雪白的脖頸猶如引頸待戮的天鵝。
明明他才是處于下位的那個,可溫相儒從未在他的面前瞧見過驚慌失措,瞧見這副運籌帷幄的皮囊撕裂。
“住什麼口?你應該開心不是嗎?”
“如果我猜的沒錯,他們應該在調查當年的春藤醫院,調查你的身世,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,你很快就能恢複自己的身份了……”
說到這裡,阮遇越發地眼神戲谑,故意問道:“開心嗎?”
溫相儒胸口劇烈的起伏着,眼睛閉上複又睜開,過了許久,他伸出手,捏住了阮遇的下巴,逼着他直視自己的眼睛,一字一頓道:
“從什麼時候知道的?”
阮遇道:“第一眼,遇見你的第一眼。”
不等溫相儒繼續問,阮遇将一切全盤托出:
“當年我見到你的第一面,我就覺得你的模樣像極了母親,後來我借着送你去醫院,照顧你的間隙,拿着你的頭發和母親父親的頭發做了親子鑒定。”
原來不是錯覺。
阮遇就是為了他而來的。
隻不過他沒想到,他以為,就算他們之前千瘡百孔,就算他們之間水火不容,就算他們之間一刀兩斷,但初遇時候的驚鴻一瞥,一見鐘情總是真的。
可他還是低估了阮遇。
這人是沒有心的。
他的血都是冷的!
溫相儒:“從那時你就知道了,所以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報複我嗎?”
阮遇搖頭,坦言道:“不是報複,是害怕,是畏懼,是嫉妒,是不安。”
“我放不下富貴,放不下權力,更放不下阮家大少爺的身份。所以你知道嗎?我每次見到你,我都在惶恐,都在害怕,都在嫉妒,所以我故意讓你喜歡上我,然後一點一點地毀掉你,好讓你徹底心灰意冷,就此留在鹽城,再也無法回到帝都!或許更惡毒一些,直接逼死你!!!”
“嘭!!!”
溫相儒地拳頭狠狠地砸過去,帶起一陣風,驚得阮遇發絲亂舞,睫毛亂顫。
沒有傷到阮遇。
拳頭是貼着阮遇的臉頰砸在牆面上,血液染紅雪白的牆壁,如此大幅度的動作,讓溫相儒手臂上的傷口崩裂,血濡濕了雪白的襯衫。
阮遇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止不住地顫抖,指甲陷入皮肉,留下血痕,面上卻依舊沒什麼表情,隻是冷冷地看着的溫相儒,置身事外,眼睜睜地看着溫相儒發瘋發狂。
“隻可惜,陸長光實在是太沒用了,竟然沒有留住你,不僅讓你回來帝都,還讓你差點攪黃了我的婚禮。”
“你說你的運氣怎麼這麼好啊?!明明就差一點,就差一點,你就再也翻不了身,永遠留在鹽城了!也沒人再知道我的身份,我就永遠都是阮家的大少爺了!”
一字一句,句句泣血,滿是憤懑怨恨,全是對命運不公的诘問和怨毒。
這不是一朵豔麗嬌弱的薔薇花,是一個被嫉妒澆灌長大的黑色曼陀羅。
那個溫柔縱容,唇角總是含着笑意的青年似乎早就死了,糜爛的皮囊底下是腐爛扭曲的靈魂,不斷地叫嚣着,發洩着自己所有的惡意,也丢了自己的所有矜持和人性。
“在你眼裡,榮華富貴就這麼重要嗎?重要到讓你抛棄自己的人性,讓你即使做出如此事情也覺得理所應當,是嗎?!”
溫相儒的手一點一點滑下,最後按在了阮遇的心口,诘問道:“你有沒有一點的後悔。”
哪怕一點點的後悔。
阮遇嗤笑,破罐子破摔道:“我隻恨自己太過優柔寡斷,沒有在三年前就把你趕出帝都,才讓你在今天壞了我的好事!”
太好了,可真是太好了。
不愧是阮遇。
冷漠無情,不留情面。
不擇手段,就如同三年前一樣。
“阮遇……”溫相儒閉上眼睛,無法面對這樣的阮遇。
可即使如此,他還是忍不住問出最後一句話,他一直藏在心裡的那句話。
哪怕問出口會讓他成為一個笑話。
他還是想問。
“阮遇,這三年,這些日子,你對我……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心動?”
就一點點。
他不需要多,一點點的喜歡就足夠。
隻要阮遇一點點的心動就好。
阮遇笑臉如花,毫不猶豫回道:“沒有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溫相儒笑了起來。
捏住阮遇下巴地手不斷用力,眼看着阮遇眸露痛色,也不曾松手,雙眸血紅,滿是偏執痛恨,他強忍滔天怒火,再次問道:“這個答案我不喜歡,重新回答。”
阮遇固執回答:“沒有。”
溫相儒直接将阮遇按到床上,将他的手腕壓在頭頂,近乎是威脅道:“重新回答。”
說啊,隻要你說出來。
說出我滿意的答案,我就放過你,我就原諒你,我就可以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。
你還是我喜歡的人。
我也還是你喜歡的人。
你想要什麼我也都可以給你,什麼都可以。
阮遇諷刺道:“溫相儒,我現在才發現,你真是犯賤啊!都到現在了,我都這樣對你了,你竟然還執迷不悟,還以為我會回頭,還在期望我愛你,喜歡你。”
“你可真是賤啊。”
溫相儒低聲笑起來,笑的越來越大聲,他趴伏在阮遇的肩頭,眼淚都要笑出來。
他禁锢着阮遇的雙手,手上的傷口不斷地往外流着血,溫熱的血順着他的手臂、手腕和手指,流到阮遇的手上,身上。
明明溫度不高,卻燙的阮遇忍不住發抖。
不敢反抗。
因為血會流的更多。
“溫相儒,你他媽的想死别死在我的面前!”阮遇像是被氣紅了雙眼,怒斥道,“給我滾開!”
溫相儒已經沒了理智,他被阮遇氣瘋了,呼吸噴灑在阮遇的耳邊,自顧自道:“阮遇,我說過的,别騙我,别被我發現,要不然我會忍不住傷害你,我會讓你疼,讓你哭的。”
“但是很可惜,你好像并沒有放在心上,一次一次的辜負我。”
“我給過你機會了,是你不珍惜,既然如此,就别怪我狠心。”
阮遇将身子往一邊挪了挪,試圖遠離溫相儒,卻被溫相儒發現,抓的更緊了。
阮遇惱羞成怒地看他:“你什麼意思?”
溫相儒修長的大手握住阮遇的腰肢,帶着薄繭的手探入衣擺,感受着身下人的顫抖和畏縮。
他低頭咬住阮遇喉結,将他的命脈扼在唇齒之間。
“慌什麼?”溫相儒舔舐着那塊柔軟的肌膚,絕情說道,“在你如此辜負我的時候,就該想到這個結局,不是嗎?”
“我真想殺了你,阮遇。”
阮遇強忍着顫抖,不讓自己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,他咬着唇,依舊不願意屈服,聲音欠揍道:“那可真是可惜,現在可是法治社會……啊——”
溫相儒低聲道:“所以我有千百種折磨你的方法,阮遇。”
“這一次,我不會放過你了。”
“我會把你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搶過來!”
【滴滴!!!主角黑化值+10,目前黑化值100!進度值+5,目前進度值95!恭喜宿主刷滿黑化值!請宿主繼續加油,完成後續劇情,努力下線!】
阮遇閉上了眼睛。
那可真是太好了。
溫相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