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南應無沒有。
他竟然沒有。
他隻是很安靜地看着司機将車停下,然後對宋病生說:“還有一段路嗎,我送你到家吧。”
宋病生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他。
他的手僵在車門上,很久之後,他才輕輕地笑了笑,“随便。”
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着。
巷子裡路燈又亮又黃,宋病生與南應無的距離不算很遠,他低着頭,踩着南應無的影子,一點一點地往前走。
不少小攤小販都推了車出來賣東西,宋病生捂了捂自己的肚子,覺得實在是有些餓,就在一家炸串攤前停了步。
南應無疑惑地望向他。
“在你家就沒吃上幾口飯,南應無,我收回跟你做的交易了,以後我還是不去你家了吧。”宋病生一邊說着,一邊挑着攤販上的炸串,“還是家樓下的東西吃的我稱心如意。”
南應無安靜地看着宋病生将挑好的串遞給老闆娘,随即那些東西便被下到了已經黑掉了的油鍋裡,地溝油與炸串的接觸發出“劈裡啪啦”的響聲,随即産生的還有劣質香精的味道,在這條連地都是黑乎乎的街道上飄蕩。
“老闆娘,多少錢啊。”宋病生問。
“一起是十二塊啊,要辣還是番茄醬啊。”
“加辣就行了,要多一點啊。”宋病生一邊說,一邊用支付寶掃着車子上的二維碼。
老闆娘幫他把炸串包好,遞給了他。
吃到蘭花幹的那一刻,宋病生幸福得都要哭了。
“還是這東西好吃。”宋病生坐在炸串攤旁邊的座位上,也不管上面糊了一層多厚的灰塵與油,大剌剌地就坐了下去,還不忘詢問站在一旁的某位富二代,“诶南應無,你吃嗎,看在你請我吃了這麼多頓飯的份上,這頓我請你啊。”
南應無那一身奢牌與這個破舊的舊城區老巷根本完全格格不入,他站在那兒看着宋病生歡快地咬着炸串,隻說:“不用。”
宋病生“啧”了一聲,隻當南應無不識炸串好歹,吭哧吭哧地咬完了自己買的一袋子炸串。
吃完了這堆東西,他才慢慢悠悠地起了身,跟南應無說:“走了。”
南應無跟了上來。
宋病生擡着頭看着今晚的月亮,它挂在半空中,也不知是因為亮才發白,還是因為發白才明亮,那光灑下來,讓人感覺到絲絲的涼意。
“南應無。”宋病生這麼叫他。
南應無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你為什麼想着今天來送我啊。”
南應無說:“我聽司機說了,你從來沒讓他送你回來過。”
果然如此,宋病生想,他就知道這司機不靠譜,明明答應了他這種事情不會告訴南家任何一個人。
不過他轉念一想,給他發工資的又不是他,他又有什麼資格這麼要求對方呢?
他隻能說:“哦。”随即又叫他,“南應無。”
南應無頓了頓,說:“幹什麼?”
“我們以後就不要再一起走了吧。”
南應無皺起眉頭,說:“為什麼?”
“什麼為什麼?”宋病生看着他這副樣子,不禁伸出手幫他把眉心扯平了,說,“少爺,你還真想跟我這種人發展長久良好關系不成?以後也别來這種地方了,顯得掉價懂麼?”
“你這種人是什麼人?”南應無偏偏還要問,“為什麼會顯得掉價?”
宋病生被他問的有些煩了,說:“反正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,我不信你一個語文能考135的牲口聽不懂我說的話。行了南應無,就到這了,我上樓了。”
說完,就要轉身離開。
誰知他剛準備轉身,手就被南應無扯住了,對方看着他,一字一頓地說:“宋病生,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是你先來招我的。”
宋病生詭異地沉默了一陣。
随即,他輕輕地甩開了南應無拉着他的手,很是無賴地說:“是這樣嗎?我不記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