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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第 2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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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景不長。廣交會消息傳開後,村裡流言四起。最惡毒的說法來自王春花:"兩個姑娘家整天摟摟抱抱,傷風敗俗!"林秀芬第一次聽到時,把剛編好的杯墊生生扯散了線。甯婉清卻隻是笑笑,第二天帶着新設計的"鳳穿牡丹"花樣去了王家。

"嬸子,這花樣配您家閨女的嫁妝最體面。"甯婉清把樣品放在王家堂屋的八仙桌上,"聽說新郎在縣農機站?我們正想找懂機械的同志幫忙改良織機呢。"

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。王春花盯着那對金紅相間的鳳凰,表情像吞了隻活蝦。最終她收下花樣,謠言也神奇地消停了。林秀芬當晚在油燈下追問秘訣,甯婉清笑着往她嘴裡塞了顆水果糖:"人總是要權衡利弊的。"

更大的危機在秋收時降臨。縣知青辦派來核查名單的幹部,是位戴黑框眼鏡的嚴肅女同志。她翻着花名冊皺眉:"省水産研究所?我們系統沒這個派遣記錄。"當時甯婉清正在隔壁村教編織技法,是林建國騎着二八大杠狂奔報信。

林秀芬在曬谷場找到甯婉清時,她正被十幾個村婦圍着學新花樣。陽光下,她挽起袖子的手臂沾滿彩線碎屑,像纏着彩虹的玉石。聽完消息,甯婉清手裡的梭子"啪"地斷了。

"我去見。"她解下圍裙,聲音異常平靜,"大不了說是投親靠友的返鄉青年。"但林秀芬看見她脖頸後的碎發已經被汗浸濕,粘在蒼白的皮膚上。

兩人抄近路穿過玉米地。一人多高的稭稈刮過手臂,留下細小的紅痕。林秀芬突然拽住甯婉清:"走這邊!"她撥開幾叢特别茂密的稭稈,露出個隐蔽的地窖——這是她小時候躲弟弟追打發現的秘密基地。

地窖裡彌漫着土腥味和紅薯香。甯婉清借着透氣孔的光線翻背包,找出張泛黃的照片:"隻能賭一把了。"照片上是她母親穿着白大褂在醫學院門口的留影,背景挂着"1972級畢業留念"的橫幅。

"你娘?"

"嗯。就說我是她學生,跟着學醫的。"甯婉清咬着嘴唇,"那年頭醫學院經常有短期培訓班..."

她們沒想到,這個倉促編造的身份反而救了急。女幹部看到照片後态度驟變:"張教授的學生?我姑父是七三屆的!"原來甯婉清母親竟與對方有段淵源。臨走時,女幹部還特意要了兩個杯墊,說是"帶給姑父當紀念"。

危機解除那晚,兩人坐在海堤上分食一包炒瓜子。甯婉清突然說:"我想辦營業執照。"林秀芬被瓜子殼卡了喉嚨,咳得滿臉通紅:"那、那不就是資本家?"

"叫'個體經營戶'。"甯婉清望着遠處漁火,"政策很快會變的。"她沒說自己看過《華國私營經濟發展史》,隻是把林秀芬的手按在粗糙的堤石上:"信我嗎?"

月光下,林秀芬虎口的朱砂痣像滴血。她重重點頭,反手握住甯婉清:"我跟你。"三個字比任何誓言都沉重。潮聲陣陣,甯婉清突然哼起《天涯歌女》,林秀芬跟着哼,荒腔走闆卻莫名和諧。

廣交會籌備進入第十天,甯婉清在煤油燈下第三次修改設計圖。鉛筆屑像黑雪般堆滿桌角,她揉着太陽穴,把"海浪紋"改成了更複雜的"潮汐紋"——這種立體編織技法在2022年某次非遺展上見過,但用1978年的粗尼龍線實現起來簡直像用鋤頭繡花。

"婉清姐..."林秀芬端着搪瓷缸悄悄進門,熱氣氤氲中飄着茉莉香,"王會計家閨女結婚剩的茶葉末。"她特意沒說這是用最後半兩糖票換的。

甯婉清接過茶缸時碰到對方手指,被燙得"嘶"了一聲。林秀芬立刻抓過她的手按在自己耳垂上:"小時候燙着,我娘都這樣..."話沒說完就僵住了——這個動作讓甯婉清的指尖正貼着她滾燙的耳廓。

兩人同時紅了臉。煤油燈"噼啪"爆了個燈花,甯婉清慌忙抽回手,卻帶翻了茶缸。褐色的茶湯在圖紙上暈開,意外形成了天然的水墨漸變效果。

"等等!"甯婉清突然按住林秀芬要擦拭的手,"你看這暈染的紋路..."她迅速鋪開新紙,就着茶漬勾線,一幅"水墨潮汐"設計圖漸漸成形。林秀芬望着她睫毛在燈光下投出的扇形陰影,突然覺得喉嚨發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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