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還有一個問題，”卡爾說，“為什麼她覺得流浪漢們也在與她搶奪進入總統套房的機會？”

拍打窗戶的聲音突然愈發響亮。

“讓我們進去——”隔着玻璃，絕望的呼喊音色沉悶，“我們必須去總統套房！”

“拜托，請看看我們，我們昨天還在共同狂歡！”栗色小卷發的白人支起身體撞擊玻璃。

碧翠絲扭過頭：“稍等一下，我覺得這張臉眼熟得有點古怪。”

在哪裡見過。不止這張臉，還有他旁邊的，以及再旁邊的。

“你們認識我，你們認識我的！”他注意到三人的目光。

白厝挪動了一下保羅的身體：“我讨厭這種渾身疼痛的感覺，但這是必要的扮演。”

她控制栗色小卷發的男人又拍了一次玻璃：“你們昨天在跳舞，是不是？我當時在台上！我當時主持迪斯科舞會！”

骰子們在她的視線中彈跳：“請選擇劇情修改點。”

“他說什麼？”倫納德猛地扭頭看向舞池方向。黯淡綠光中，那裡空無一人。

而窗外的人還在呼喊：“我看着你們加入進來跳舞，那個姑娘喊你們進來，你們一定認識她——賽琳娜！”

他用完了最後的力氣，身體砸落在地上。

死去的稻草發色青年認識賽琳娜；賽琳娜第一日的男伴是一名稻草色頭發青年。

栗色卷發的家夥喊出賽琳娜的名字；昨夜舞池中，栗色卷發的DJ與紅西裝姑娘互動。

還有寸頭的黑人，還有旁邊，再旁邊……

碧翠絲喃喃：“我見過他們，他們走在賽琳娜身邊，一個個失去了臉。”

“他們來到這裡時還不是流浪漢，”倫納德說，“他們是加州旅館曾經的客人。發生了什麼？”

“賽琳娜……她很古怪。她是唯一一個清醒又快樂的。”碧翠絲想起來什麼，從手機殼裡抽出那些便簽紙。

“你想說為虎作伥？不，當然不……為什麼賽琳娜會做這種事？”卡爾瞪大眼睛。

“看。”碧翠絲把那疊便簽紙塞到了卡爾手裡。

聖莫尼卡海灘推薦項目：

**街的【停車場】（劃去）禮帽怪人【收費低廉】（劃去）食欲旺盛。

墨西哥小販售賣【水果杯】（劃去）高禮帽，可以嘗試。

推薦餐廳，【阿甘正傳】（劃去）禮帽怪人主題的海鮮店。

諸如此類。腐化的條目明晃晃顯露出惡意。

卡爾唰一下扯掉最頂上一張往下翻。第二頁，遊覽星光大道的注意事項：

小心街邊的【流浪漢】（劃去）禮帽怪人。

演出票大概率售罄，可以去購買感興趣的【周邊】（劃去）禮帽。

“她究竟指引我們去了哪裡……”

“接受事實吧。”倫納德撿起被丢出去的紙片。上面寫：長灘項目推薦，出海觀（添加前綴：腐爛的）【鲸】，推薦選擇上午十一點半的班次。

“賽琳娜不對勁。如果她推薦的景點是惡意的幻境，那我想，總統套房……”
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，”碧翠絲接話，“那些認識她的流浪漢顯然都對總統套房有格外的熱衷。或許那裡也有問題。我們應該去看看。”

探索度增長至45%。

“我喜歡聰明的玩家，”白厝說，“他們很迅速明白了我的暗示。你看，我不會以保羅的身份死去。”

百面骰不願意繼續這個幾度打骰子臉的話題：“請盡快選擇劇情修改點。”

“修改點。這個名詞的定義是對單次事件，或者單個人物的全部修改權限，這樣的理解正确嗎？”守秘人問。右側屏幕中玩家已經随人流步入電梯。她有一搭沒一搭地上下劃動着《加州旅館》的歌詞：

Her mind is Tiffany- twisted

She got the Mercedes Benz

“是的。”肯定的回答。

白厝很輕地笑了一下，她又露出那種沉默而悲傷的神色了。

“我要修改賽琳娜的故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