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麼戲」

「侯峪的」

照夜白答。

「《淺绛水》」

沈頃潇愣了一下，心裡微微涼。

「你前幾天去見的導演是侯峪？」

「古偶嗎」

「對」

沈頃潇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。先前唐述說“照夜白接了侯峪的網劇”時，他還不信來着。

「這部之後呢」

沈頃潇問。

「這部是權謀，下一部演仙俠嗎」

「本來這部真是仙俠」

照夜白說。

「但制片方不想要太多怪力亂神，改成權謀了」

「真的不送花嗎」

沈頃潇無語得想笑，撥了照夜白電話。

每次都很快就能接起來，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，照夜白不會再故意躲他了。沈頃潇一開口就是歎氣：“侯峪的戲你還接？你……”

“哎……”AirPods裡傳來照夜白的輕笑，“機會難得嘛。本來他們也不想要電影演員的，古偶圈子看到我莫名其妙想闖進來，也覺得很尴尬啊。費好一番口舌呢。”

“為什麼啊，”沈頃潇還是很無奈，“這海報裡你都不是一番啊，哥哥。你都不在乎粉絲意見了嗎，我如果是粉絲早就組織沖《淺绛水》劇組了好吧，這個什麼杜晗銘……他怎麼撈到男主的啊？這個崽子上次在辰星大賞後台纏着别的女演員要電話，我操……”

他還沒罵完，聽到照夜白溫聲道：“好……我知道了。絕對不會和他一起。還有……什麼叫‘你如果是粉絲’，難道已經脫粉了嗎？”

“要是早知道你演這種東西，我真要脫粉了。”沈頃潇半開玩笑地說，“肯定又是你們的什麼交易……算了。你别演上瘾了。”

照夜白沉默了一小會，道：“其實上周見的人，不是侯峪。是Molly Ceret……她在官杭停留三天，剛好我們聊了一下……就是你在墨爾本看到的那些劇本中的一個。不過要幾年後才能拍。”

“茉莉·塞雷嗎？”沈頃潇熬夜太久，遲來地有些頭暈，轉身回床上橫着：“你自己看着辦吧，我也沒什麼資格……”

“不會一直拍這種東西的。”照夜白說，“我知道你不喜歡。”

“……倒也不是要依據我的好惡來選本，”沈頃潇無奈，“也是我不斷一廂情願地覺得你會更好，本來可以更好，本來……值得更好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他聽到照夜白含笑說，“你想我好，我都記得。”

沈頃潇不語，轉身埋進被子裡。照夜白又道：“你呢，我剛剛看小明他們的直播了，他倆都沒怎麼睡……你不會也是吧？剛剛是不是躺下了？”

不知道他怎麼聽到的。沈頃潇隻好如實說：“現在心跳超快……好像睡不着。”

“你……”照夜白遲疑了一下，“先把手機放下…我先不講話了。”

“……”沈頃潇愣了一下，原本他不是想挂斷的意思。但照夜白這樣說了，又怕打擾對方休息：“好……那，呃，那你挂吧。”

說着，把AirPods取下來，放在床頭。

放下手機，閉了會眼，還是沒法入睡。看看時間，剛過去五分鐘。沈頃潇懷疑是不是今晚也沒有睡的機會了，又坐起來。拾起手機剛要接上充電線，忽然看到剛剛的通話頁面還亮着一個綠色标志，時間一秒一秒跳着。

沈頃潇握着手機，沒太懂這個為什麼還是“通話中”，試探着把AirPods戴上道：“……小白？”

“嗯。”那邊傳來應答。沈頃潇一聽之下，才知道剛剛對方真的隻是讓他“放下手機”，沒有真挂斷。通話一直連着。

“我說真的，你睡吧……”沈頃潇有點忍俊不禁，“連麥算什麼，又沒有要你給我唱搖籃曲。”

“你要聽嗎？”照夜白問，又自顧自道：“還是别了。你又起來了吧？”

沈頃潇：“……你又聽到了？”

“你的耳機，”照夜白說，“有一邊環境聲大一點。我給你買副新的。”他悶悶道，“躺下吧，潇潇。我陪你。躺下有搖籃曲。”

沈頃潇隻好躺下，手機放在一邊，“我求你别買。”他閉上眼睛，一邊說。

照夜白沒有回答他。他的清唱很淡，聲音裡還有二十來歲男生那種令人神魂一醒的少年氣，很随意地唱着“原諒我不再送花，傷口應要結疤，花瓣鋪滿心裡……”沈頃潇聽到這裡，忍不住睜開眼：“怎麼還說送花的事……開機的話我們團肯定要送啦……”

照夜白聲音一頓，笑了，把後面兩句唱完。“如若你非我不嫁，彼此終必火化……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價。”

唱到這裡時，沈頃潇才想起開通話錄音。但是，“如若你非我不嫁”已經過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