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下午依舊有簽售活動。場地和平台都是過去有過合作的固定方面。
休息一夜後,M–Genie的狀态顯然好于前一日。簽售的流程和從前一樣乏善可陳,作為偶像隻需要好好回應就可以。無論什麼時候,粉絲們都相當有熱情,有不少人是省吃儉用仔細打扮過才來的,沈頃潇甯願讓她們簽一次就覺得回了本,盡可能認真回答所有人。
簽售開場前,同樣會有staff模拟讓他們進入狀态,之後才露面、問候、正式開始。
這一天和粉絲聊的東西也同樣在先前聽過上千遍,和每個人一個個講話雖然累,但同樣很有意思。再者,沈頃潇對人臉的記憶力很好,幾乎來過一次就不會忘記,那天簽售時,他粗估自己主動記起來了十多名,還有一部分經過提醒就能馬上想起來。
還有些站姐是會頻繁過來的,哪怕不是簽售也會在下面觀禮。這天明翌的一位站姐就在正對沈頃潇的位置坐着。粉絲們樂意和他們玩點快速的小遊戲,說俏皮話,包括但不限于“潇潇幫我選香水吧”或者“推薦我和什麼樣的人交往呢”,也有故意說“我去看了XPK的演唱會哦”,乃至編了十分炸裂的梗來講給他聽的。那之後還有裝扮環節,兔子發箍、貓咪發箍、眼鏡、海豚頭飾、醫生服、賽車服、校服……什麼都有。
直到活動結束,回待機室,成員們還在聊剛剛簽售時的事情。比較容易累的清水空音和沈頃潇兩個已經橫在沙發上說不出話了,但許沅正說到别的:“剛剛翌哥那邊好像來了一個男粉絲,一直問翌哥記不記得名字,還說特别特别早就來過。後來時間到了,川哥把他帶走了,……真的好可怕。”
“他應該是第一次,”明翌說。“真心來過的話,不會态度那樣吧……”韓漠桢附和。沈頃潇正在看自己拍出來的圖,站姐大概調了下色,讓光更清晰一些,那是一張沈頃潇正在把校服脫掉換上護目鏡的照片,轉發已經上萬了。再往下拉,也有其他成員的,翻到最後,居然看到一張韓漠桢和明翌站在一起比心的照片,反而讓沈頃潇吓了一跳。
上次從墨爾本回來,他就沒再過問隊友的事。但他們的隊長和隊長二号的确在悉尼同居了一晚上無疑……就算今天應粉絲要求才拍了這張照片,他倆看起來氛圍也太好了。
明翌側着頭瞥韓漠桢那一眼,表情幾乎和他媚粉時水光粼粼的眼睛一模一樣。
當天晚上還有綜藝錄制,晚飯是在待機室解決的,之後要馬上去下個地點。吃飯的時候,沈頃潇才坐到明翌身邊。韓漠桢早就吃完,正在外面和人打電話,清水空音補覺時,許沅一直在旁邊靜着音打遊戲——就沈頃潇來看,可能是替清水空音打。坐了一會,明翌察覺了他的意圖:“你要說什麼就快說……等會桢哥又回來了。”
沈頃潇放下冰美式,壓低聲音:“所以你也承認你們倆……”
“不是情侶。”明翌很一本正經。
沈頃潇:“……?”
沈頃潇:“但為什麼不……他在悉尼唱那首《West Coast》是為你選的!”
“我知道啊。”明翌慢條斯理把餐盒收拾起來,“他是問過我才選的。你們結束後第二天沒有那麼疼了,他就給我唱了一遍。”
沈頃潇頓住幾秒,才反應過來:“桢哥喜歡你?”
“不然呢?”明翌比他更意外,“你以為他……”
“……我說難聽點,桢哥對你那個二八五萬的樣子……”沈頃潇小聲說,“你幹了什麼突然就成了,就生了次病,效果這麼好?”
明翌拎着食物垃圾出門,沈頃潇抱着咖啡跟上來,出門恰好碰到韓漠桢還在講電話,聽起來是英語。“他學校那邊。”明翌解釋,三人打了個照面,沈頃潇跟着明翌去垃圾回收處,“我們倆不是關系那麼爛的,隻是他脾氣爛,”明翌說,“之前确實是……有過不太愉快的時間,但上次在悉尼聊了聊,好了很多。”
“還以為我是看着你們長大的呢……”沈頃潇喃喃。明翌進公司的時間和他差不多,這兩個人如果真有過什麼,他本該早發現了才對。“你們什麼時候這樣的,從練習生就開始了還是……”
“開始什麼,”明翌把垃圾丢掉,問,“我開始喜歡他還是他開始……”
“最早。”沈頃潇咬吸管,“最早是誰?”
“你猜呢?”明翌狡黠一笑。
沈頃潇:“……我去,桢哥?不是,為什麼啊?”
他沒事閑着也會猜同事八卦,隻是這個八卦的走向和他想的不太一樣。“不是我說,他看上你什麼了啊?”
“你這麼驚訝幹什麼……”明翌很介意,“我又不是業務不行也不是長得太難看,韓漠桢算什麼他還……”
兩個人剛說到這,迎頭看到韓漠桢走過來,好在還隔着點距離,對方多半沒聽到上一句,但也足夠明翌立時閉上嘴巴。
“該走了。”韓漠桢掃視他倆,敏銳道:“你們剛剛在聊什麼?”
“沒有。”明翌馬上答,走到最前面,把沈頃潇留給了韓漠桢。
沈頃潇四下打量,才隐約意識到他許久以來都沒注意過的問題。
韓漠桢好像才是……那個1 啊?
隊内戀愛,往往是偶像工業中最離譜的一種職業危機。當這種危機真的盤旋在M–Genie上方時,沈頃潇反而不像過去那樣緊張,有種塵埃落定的舒适。
起碼能确認這兩位不是敵人了。上車後,沈頃潇和韓漠桢同一趟,但還在和明翌發消息:
「所以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……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他是那樣的?」
「他哪樣」
明翌又得意又想犯賤。
「……不想說算了」
「就是練習生的時候。」
明翌身邊沒什麼人能聽他講這些東西。沈頃潇也很清楚。明翌雖然熟人很多,但都不交心。問明翌談過的那些男友,裡面知道明翌故鄉在哪的,恐怕都不超過三個。
沈頃潇:「桢哥表白了?」
明翌:
「沒有」
「他不需要」
「你知道那時候桢哥是什麼樣吧,他想談多少就談多少……他不需要告訴誰我喜歡你什麼的,韓漠桢那時候隻要把人叫出去就可以接吻的,公司都不會管他」
沈頃潇:
「我真有點忘了」
「那時候一直練習」
「所以他就那樣?把你叫出去,然後」
明翌:
「嗯」
「下班路上,回宿舍的時候」
「所以後來好久都讨厭他」
「反正公司隻會趕别人走,不會讓他滾蛋的」
時隔好久,回頭凝視那一段經曆,沈頃潇有很多感到模糊的地方。他來東影以後實在太想出道了,和照夜白跑出去的那一次已經是了不得的叛逆史,其餘所有時間裡,完全在忽視周圍一切的狀況下練習,幾個練習生卿卿我我之類的,實在沒有印象。
他想了想,看看身旁安靜垂着眼擺弄手機的韓漠桢,繼續問明翌:
「你後來也想退出來着」
「不會也因為他吧」
「有他的原因」
明翌說。
「桢哥也不是因為喜歡我才留我的」
這是什麼意思?沈頃潇剛想問,那邊就換了話題:
「音源洩露的事你有和趙小白聊嗎?那個洞天娛樂來的Nolan可能是趙天淵的人」
「聊了」
沈頃潇隻好先理會這個。
「那個人本人長得也有點像小白,小白說可能是趙天淵的私生子……他把他知道的情況透給二分部的法務了,洞天貌似有一個挂名的理事,叫趙骞岚,他媽媽就是握着18%股權那個姓高的股東。他本人姓趙的話,可能是趙天淵的兒子」
「他們家怎麼這麼複雜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