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一天天過的平穩,天氣一天天冷了下來,不像盛夏時叫人燥的慌,但日子卻是越發的不好過了。
南方罕見的發了水災,一應馬上就能豐收的糧食頓時顆粒無收。
奕京城内糧食一天漲一個價,就連胡七娘這樣有本事的人都歎着氣叫卓逸君換着法子做吃食了。
此外城外的災民也一日日的增多。
七王妃倒是借機請卓逸君出城,與她一同擺立粥棚,赈濟災民。
小玉竹也想跟着去,畢竟第一次卓逸君去了七王府回來就不大好。
倒是胡七娘難得語重心長,告誡小玉竹最近都不要出門去。
“外面不太平,還是少去湊熱鬧為好。”
“不太平?”小玉竹圓圓的眼睛裡寫滿了不理解。
“這話我隻講給你們聽,萬萬不要講出去,”胡七娘面上滿是慎重:“南邊啊,已經有人……”
“起義?”胡七娘最後兩個字說的極輕,即便是有第四個人在場,也無法聽清她的話。
但是她慎之又慎的兩個字,卻被小玉竹一個低呼喊了出來。
胡七娘趕緊将小玉竹嘴捂上:“咱們旁邊就是錦衣府,這麼喊不要命了?”
“這是要打仗了?”卓逸君也怕得很。
“不成氣候的。”胡七娘安撫着這兩個小丫頭:“但是這場雨有的是讓朝廷頭疼一陣了。”
“怎麼說?”卓逸君好奇。
“南邊發水災,朝廷要幹嘛?要赈災啊。”胡七娘輕聲道:“赈災要銀子,但如今哪裡有能赈災的銀子啊。”
“朝廷沒有銀子了?!”這可是頂天的消息。
小玉竹眼中滿是不信:“掌櫃的你是怎麼知道的?”
“我怎麼知道的?”小玉竹的腦門上挨了一個彈指:“前一段時間,你知道錦衣府抓了誰麼?七皇子妃的胞弟萬寶玉!”
“那又如何?”小玉竹委屈的揉揉腦門,這消息對她來說早就不是新消息了。
“笨呐,那是因為什麼原因抓的他,因為放印子錢!此等小事什麼時候輪得到錦衣府出手了?你知道萬家和七皇子府拿了多少銀子去贖他麼?連當帶賃一共三萬兩白銀。”
“這麼多!”這回換成小玉竹自己捂自己的嘴巴了,她做夢都不敢想如果自己能有三萬兩白銀會是什麼樣子。
“可不是麼。”胡七娘道:“三萬兩白銀送進去,那被抓的萬寶玉和手下一人就打了十闆子就丢出來了。那可是錦衣府,以前哪有給錢就能保人的先例?更何況七皇子連着幾日都求私見聖上,聖上一直都沒準。”
“七皇子見聖上做什麼?”小玉竹問。
“那估計除了七皇子自己誰都不知道了。”胡七娘抿着嘴搖了搖頭:“但我估摸着,是要參錦衣府一本。”
“怎麼說?”卓逸君問。
“你想想,這錦衣府抓人隻能算是勉強不合規矩,畢竟咱這律法上也沒寫了錦衣府不能管民間之事。但這放人卻是實打實的不合規矩,哪有隻打闆子收銀子就能解決的犯人?”
“但這事兒妙就妙在,聖上不見七皇子。”
“這就意味着,聖上知道這事兒,也知道這事兒不合情理,但他……需要錦衣府這麼做?”
“聰明。”胡七娘十分贊許的看向接話的卓逸君。
“所以……是真的沒錢了?”小玉竹滿眼都是憂心忡忡。
胡七娘笑着刮了一下小玉竹的鼻子:“别擔心,等你長大了,這一切也就都好了。”
會好麼?
卓逸君也不自覺的就開始擔心起來。
“快去做飯吧,今日初一,姓孔那小子不是要來麼?”胡七娘打斷了卓逸君的憂心忡忡。
“小舟哥哥今天不來啦。”小玉竹搶答:“沒有幾日他就要參加武試了,此時正是緊張準備的時候呢。”
“對對對,他還有這檔子事兒呢,”胡七娘恍然:“不過你小舟哥哥的本事我見過,比那些世家子弟的花拳繡腿厲害多了,不用擔心的。”
這話倒是不假,上月十五時孔孟舟是帶着自己策論的書來的,胡七娘還笑話他假模假樣,平時不下功夫,臨時抱佛腳,還想鑽武試策論的簡單的空子。
孔孟舟臉漲的通紅,還是卓逸君出來打圓場。
胡七娘不信,直到孔孟舟在後院耍了一套棒法後才正色起來,說了幾句卓逸君和小玉竹都聽不懂的話。
孔孟舟的面色也開始也嚴肅了起來,一套一模一樣的棒法又練了一次。
這兩次有什麼區别卓逸君瞧不出來,但隐約覺得就是有哪裡不一樣。
那日孔孟舟臨近宵禁時分才走,走前還帶走了胡七娘送他的兩本冊子。
書名露在外面的那本是《常氏心法》。
同樣的字小玉竹也瞧見了,好奇的問胡七娘那是什麼書。
“沒什麼,不過是之前在舊書店裡淘到的兩本書罷了。”
胡七娘蠻不在乎,但卓逸君總覺得胡七娘這樣的說法是在打哈哈。
“要不要去慈安寺?我們去給你小舟哥哥上香祈福?”胡七娘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,忽然提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