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幾天,枯荷被看管得嚴嚴實實,除了如廁,風聽雨根本就不讓他下床。
為了确保他不到處亂跑,風聽雨直接把枯荷的寝屋當成了自己書房,從早到晚地泡在裡頭批改公文,直至深夜。每每臨走前,他會點上特制的安神香,熏得枯荷昏睡過去後,方才安心離開。
枯荷閑的發慌,隻能又開始搗鼓紙人鬥劍大戲,新造的紙人更為精緻,各自有竹簽配劍,還增添新的成員——黑影小紙人。
他一邊回想黑影人當夜所用劍招,一邊操控枯荷小紙人練習拆招,在二十多個枯荷小紙人慘烈犧牲後,第二十七個枯荷終于成功扛下黑影小紙人一招,可随即又被後繼的劍招切成了碎片。就在枯荷萬念俱灰,決定放棄之際,風聽雨走到床邊,說了一句讓他激動不已的話:
“太學院新進了一批靈器,我需親自盤點,你好好休息,我晚點回來。”
枯荷乖巧地點頭,目送風聽雨離去後,他二話不說就從床榻上翻了下來。
圍獵過後,他一直惦記着那本被劈成兩半的古籍,圍獵回來的那夜,散紅蕖便帶走了古籍,畢竟那書十分厚重,若還留在自己懷裡,難免不會被風聽雨發現。
“小毛球兒,替我辦件事。” 枯荷招手,喚來小七,摸着對方腦袋,道:“趕緊跟上聽雨,若他辦完事準備返回居所,即刻去槿櫻寮通知我,懂了嗎?”
小七歪了歪腦袋,像是在猶豫,畢竟風聽雨臨走前給自己留下的任務是:“看好枯荷。”
“你有何猶豫的?” 枯荷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,兇道:“你可是我的契鬼。”
可仔細一想,小七是妖,而非鬼,他又道:“我是說,你是我契妖,得聽我的。”
話雖是這麼說,但他也不知這世上是否有與妖結契的說法。
半晌,小七還是乖乖地追出去了,枯荷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。随即,他躍上彼岸,禦劍飛空,輕車熟路地來到了槿櫻寮上方,在散紅蕖居所的屋檐上落下後,他腳還沒站穩,就聽屋裡傳來了響亮的巴掌聲。
這聲音聽着都不能說似曾相識,簡直就跟上次一模一樣。他彎下腰,掀起一塊瓦片,開始了偷窺女生寝室的初次體驗。
透過狹小的洞口,枯荷瞧見了兩人,一個是散紅蕖,而另一個,毫無懸念的正是金暮朝。隻是他沒想到,對方竟如此放肆,都已經光明正大地跑上門來欺負人了。這次她單槍匹馬,沒帶上其他人,即使如此,也不見那氣焰有減半分。
“你說話!枯荷那厮到底是聽雨什麼人?”
聽到自己的名字,枯荷心中一顫:完了,自己把這瘋女人也得罪了。
“...風公子...那日說了...并不是金公子所想那般...”
“那日?” 金暮朝瞪着眼,惡狠狠地道:“哪日?圍獵那日?我還沒問你,你去圍獵做甚?你連靈力都不會用,你是不是想纏着聽雨?說!”
“我...”
金暮朝雖在提問,但根本沒給對方回答的機會,那雙手就在散紅蕖臉上胡亂地扇,完全停不下來。
“枯荷到底是不是聽雨的人!”
金暮朝喘着氣,情緒近乎崩潰,“若真是如此...” 她忽然扯着散紅蕖的衣領,“你...你去給枯荷投懷送抱,讓他不要搶我的聽雨,你從小在青樓長大,難不成還不會撩撥男人?就像當年你娘勾引散堂主那樣...”
說着,金暮朝拽着對方衣領,使勁兒往下一扯,竟把那衣服給扒了。枯荷倒吸一口氣,下意識地擡手一遮,捂住了自己的雙眼,雖說從那偷窺的視角,也隻能看到散紅蕖白嫩如霜的後背。
“沒錯,就像這樣...” 金暮朝猙獰地道:“這姣好的身段...不用上就浪費了...你就這樣撲到他身上,我不信他不吃你這套...”
她這麼一說,枯荷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,随即打了個寒顫。先不說他到底吃不吃這套,那個情形怎麼看都像是紅蕖要把他吃了。”
散紅蕖蜷縮在地上,無力地抓起衣服,顫顫地道:“風公子...風公子他不會喜歡你的...”
見散紅蕖突然演了一出“甯死不屈”,枯荷都驚了,此時故意激怒金暮朝有何好處?”
果不其然,金暮朝聽言,臉色大變,她突然掐住散紅蕖的脖子,道:“你跟枯荷說了什麼???...他為何會在那麼多人面前...稱我是魔鬼...所以...聽雨他信了...?一個賤民随口之言,就能讓我這些年的所有付出付之東流?!!!”
散紅蕖發絲淩亂,望着眼前癡狂的金暮朝,她露出譏諷的冷笑,道:“你那假惺惺的皮囊,聽雨怎會看不穿,哪裡需要枯荷的指點?”
“不準喚他聽雨!!不準!!你們誰也沒資格喚他聽雨!!”
金暮朝瘋了似地搖晃對方,緊接着,她手上的環狀臂飾忽然閃耀金光,似是活了過來,順着其手臂遊到散紅蕖的脖子,宛如一條爬行的蟒蛇,死死纏繞住獵物,在那脆弱的頸部越縮越緊。
“你給我死...給我死!”
金暮朝一邊咒罵着,一邊給那纏臂金輸靈力。
枯荷見狀,眼睛都瞪直了,金暮朝是真瘋,在這樣下去,不得鬧出人命?
他緊緊盯着散紅蕖,焦躁地等待對方反抗,可過了半晌,也不見她有任何動作,而金暮朝那猙獰的表情,也沒有一絲的緩和。
枯荷實在坐不住了,他揮手畫符,利索地在居所四周設下禁聲結界,再一掌擊碎屋檐,随着坍塌的屋瓦一同落入了屋内。
突如其來的巨響,把金暮朝下了一大跳,趁着對方發愣的功夫,枯荷一個箭步沖到散紅蕖身邊,伸手抓住那纏臂金,注入了大量靈力。那纏臂金不過是一普通的飾品,比不上修士靈器,無法承受枯荷的靈力,一下便碎成了粉末。但此刻散紅蕖似已失去意識,并沒有立刻睜眼,其脖子那發紫的勒痕看起來觸目驚心。
金暮朝回過神,指着枯荷吼道:“你...你為何在此處!”
可枯荷根本沒那心思理會金暮朝,看着懷裡不省人事的散紅蕖,他徹底慌了。
“紅蕖!紅蕖奶奶!你别跟我開玩笑!”
伸指一探散紅蕖的氣息,其呼吸已是微乎其微。
“蘇木...得把蘇木喊來...不行...來不及畫陣了。”
想起蘇木曾經教過的醫術,枯荷連忙把散紅蕖平躺于地,雙手按在其胸上,用力壓了幾下,見對方還是沒反應,他又輕輕捏開對方的嘴,大吸一口氣後,低頭往那紅唇上堵去。
金暮朝見狀,又被驚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