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男人面面相觑,空氣裡彌漫着即将點爆的火藥味。
但被落萏拼命往下低的頭打破,她努力嘬腮,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,本來強撐着的困意,都消散不少。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顧隽吃癟,正所謂如何讓男綠茶無話可說,答:一步到位,堵住他所有的路。
顧隽同樣在低下踹了她一腳:“還笑,能不能有點良心?”
落萏眉眼間還含着笑 ,不是對顧隽說而是對陸澤洛:“麻煩你,晚上送過來吧。”
陸澤洛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她向着誰,但是落萏麻煩他的話,他很願意,思來,他默默給顧隽的那碗多加了兩勺鹽。
落萏撐着頭餘光就沒從陸澤洛身上移開過,嘴角勾了勾笑道:“你最好挑出來,不然等會你自己吃。”
陸澤洛僵在原地,睫羽輕輕顫動,甚至沒敢回頭,識相地用鍋鏟把多出來的鹽挑走,放進鍋裡,緊接着把冷凍水餃倒進鍋裡。
在旁邊把一切盡收眼底的顧隽眉尾稍揚,同樣注視着落萏。她看着有些困倦,但視線一直沒從陸澤洛身上移開,他斂住心中情緒,輕輕歎了口氣。
陸澤洛的手藝還不錯,顧隽嘗了一口他調的湯底,得出這個結論。
島台邊,陸澤洛坐在顧隽旁邊,落萏坐在兩人對面,氣氛說不出來的詭異,隻有輕微的咀嚼聲和碗筷的碰撞聲。
顧隽用勺子舀了一個餃子,滾燙的湯汁在嘴裡爆開,速凍食品的味道不太好。
他撇了撇嘴,吃人嘴軟,算了!反正他的本意也隻是希望她開心而已,跟誰在一起,又有什麼關系。
落萏吃完水餃,胃裡被填滿,困意同樣達到高潮。她睨了眼還在家裡打樁的兩人,睡覺的欲望大過了看戲,她果斷趕人:“你們沒事幹?”
兩人同時看向他:“沒事幹。”
落萏頭疼,太陽穴發漲,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她的頭上,很困,很想睡,她打了個哈欠:“沒事,找事幹。”
“你們願意待着,就待着。走之前記得幫我把門帶上,我去補覺了。”撂下這句話,落萏就不管了,徑直朝房間走去,把房門帶上。
留兩個大男人,在客廳面面相觑。
“你不走?”顧隽靠在沙發上,翹着二郎腿,如果不是沒有拖鞋的話,他看起來倒是很有主人的樣子。
陸澤洛站在客廳中央,氣勢絲毫不輸:“該走的是你。”
顧隽挑眉,微微仰起頭,哪怕他是做着的也有他天然的氣場:“憑什麼?”
挑釁的意味不言而喻。
陸澤洛意外地沒了氣焰,他本想說,他是在她的丈夫,就憑這一點,顧隽就不該纏着落萏。但轉念一想,好像也快不是了:“這是她的房子,你和我都沒有名分。”
無心的一句話,紮進顧隽心裡。陸澤洛錯了,沒有名分的隻有他:“走了。”
陸澤洛不懂他怎麼就好說話了起來,一時沒反應過來。下一秒,後脖頸搭上男人的手臂,力氣不算輕:“一起走。”
他打開顧隽的手,他們的關系完美沒到可以勾肩搭背的程度。但他也沒打算留下,準備直接去取車,再去買點東西給落萏送過來。
顧隽不在意他的冷漠,先去玄關穿上鞋,陸澤洛跟在他後面。兩人一起在電梯口,等電梯,相顧無言。
電梯門開,兩個大男人一前一後進去,都是185+的身高,兩人往裡面一站,顯得電梯都袖珍了點。
顧隽擡眼直視緊閉的電梯門,門上反射出他模糊的身影,他抵住牙關,像是怕自己後悔,但還是開了口:“我跟她從來沒有在一起過,昨天去店裡,也隻是為了刺激你。”
陸澤洛眸色微擰,沒有太大的反應,不明白,他為什麼突然說這些。
“我真不知道她喜歡你什麼,我甚至覺得你配不上她,但是沒辦法,誰叫她一直以來,都隻喜歡你。”
顧隽本就不需要陸澤洛的回複,咬了咬牙,笑自己明明也沒有很甘心,最後隻能換成一句挑釁的話:“你該慶幸《八月》立案晚了半年。”
他輕笑一聲,也不知道在笑誰。他能看得懂,落萏确是當局者迷來了。
她要是願意将就,就不會一路朝前。
陸澤洛不是喜歡逞口實之快的人,更何況他也沒有反駁的話,他确實配不上落萏。
他該慶幸,落萏此刻不知道他的想法,不然她一定會痛斥他。
辦公室裡謝忱對着電腦辦公,一整頁的季度報表都沒有現在,賴在他辦公室沙發上的人刺眼。車鑰匙還給他了,人還不見走,眼見着陸澤洛像一具屍體一樣癱在他辦公室,他實在沒忍住吐槽:“你在我這裝什麼呢?”
“要裝,也去找落萏裝啊。”他終于忍無可忍從電腦前擡起頭來,企圖用眼神驅逐他。
陸澤洛被他怼回了神,起身要走。
“傻逼玩意。”謝忱實在是看不慣了,低頭罵了句髒話,想起落萏拜托他的事,還是開口了,“你等會。”
陸澤洛停住腳步,站在原地回頭,面露不解。
謝忱想了想,怎麼直白地把道理說給他聽:“你覺得落萏還喜歡你嗎?”
問題出來的瞬間,陸澤洛擡着頭,又低了下去,輕微的應了聲:“應該?”
“呵呵。”謝忱無語凝噎,他印象裡的老陸真不是這死出,怎麼會這麼軟弱:“她不喜歡你,她來接你?”
昨天晚上,落萏嘴上說不管,還是趕了過來,他和溫樂安旁觀了全程,落萏對陸澤洛的關心做不了假。
“給你指一條道,死皮賴臉的纏上去。”他想了下,與其授人以漁不如授人以魚,特别是針對面對落萏的陸澤洛,簡直蠢的無可救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