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即安:......
好吧,看來鄰居也不是很友好,絕對不是她笑的不友好。
她阿婆說過,自己笑起來像向日葵一樣陽光。
外面一層防盜門用鑰匙打開,裡面鐵門上安裝了有點科技含量的密碼鎖,小李臨走前告訴她過初始密碼,教她怎麼換密碼。據說,當有人強制開鎖時會自動報警。
門打開後入眼一片狼藉,窗戶外密密麻麻的護欄如牢籠一般将這裡封鎖住,給人窒息感。
趙即安走進,關門開燈放水一氣呵成,很好,水電還能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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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拾好房屋隻好,趙即安累的癱在床上,盯着天花闆發呆。外面已經不早了,灰蒙蒙陰雲遮蔽天空,如風暴來臨之前詭異的甯靜。審訊室她已經吃飽飯了,她餓了一個星期後頭一次吃飽飯。
她沒有撒謊。
半個月前,村子裡的人突然全部死光了。本在更早的時候,村子裡就會無緣無故死一些老人和小孩,阿婆和阿爺說是阿喀琉斯在睡夢中殺了他們。
他們說阿喀琉斯會殺弱者,村子裡早就沒有了小孩,除了我。
阿婆阿爺早期當過兵,早時候跟不上科技發展了,就留在小村莊裡當守村人。村裡的壯丁為了躲阿喀琉斯,早早尋求了政府的庇護,躲在幸存者基地裡去了。
趙即安依稀記着,阿婆阿爺曾帶着年幼的她去過幸存者基地。
“長官,安安還小,在外面肯定活不下去的,求求你讓她進去吧,我們老了的就不進去占用資源了。”阿爺點頭哈腰,彎着脊背。
阿婆攔着她,脊背也彎了下去。
“不行,這丫頭體弱多病也活不了多久,也别占用資源了。除非...”門口哨兵斜睨着眼,撚了撚指尖。
當然,結果就是他們嫌棄阿爺給的少。
“窮人就該死。”
“沒錢還想活着?”
阿爺阿婆彎下的脊背,和直直挺着身子骨的哨兵,像演了一場戲一樣。
小小的趙即安突然明白了,高高大大的,原來不完全是人。
全村人死的那一晚,趙即安久違陷入夢魇,醒來時隻剩下心悸。
全村人死光了,平時動不動就紅了鼻子的趙即安卻冷靜了下來,一遍一遍來回埋掉死去的人。
阿爺說,這叫入土為安。
是阿喀琉斯殺了她們。趙即安比以前更明白這個道理。
趙即安背好幹糧,坐在代步車上,向幸存者基地出發。
因為阿喀琉斯的到來,她連同整個村莊都是政府的棄子。
大型交通工具早就不通了,順着主幹道就能通往趨之若鹜的庇護所——幸存者基地。
“阿婆、阿爺,你們看,我進來了。”趙即安小心翼翼從口袋裡掏出玻片,驗證指紋後投射出阿婆阿爺的打鬧。
“你這老頭,買全息的幹啥多貴啊。”
“總是要感受到科技對生活的改變嘛。”藍色的線條勾勒出阿婆阿爺寬厚的笑容。
不知不覺,趙即安淚流滿面。
全村人死了她沒哭,一個人扛着幹糧走了半個月她也沒哭。追憶到以前的事情了,她卻忍不住了。
其實她撒謊了。
趙即安其實并非那個村子的人,她是被丢棄的孤兒,是阿婆阿爺善良才養她長大的。隔壁大嬸嘴上說着看不起她這個沒爹娘的孩子,實際一個勁給她塞衣服,因為大嬸的女兒被阿喀琉斯殺害了。他的丈夫帶着他的兒子進了基地,把大嬸一個人留下。
大嬸一直把她當女兒看待,“女孩意識體比較弱,他們才不要你的。這是個弱肉強食該死的世界,你一定要堅強啊。”
“阿婆、阿爺。”
“大嬸、伯伯......”
“即安會盡力為你們報仇的。”
說來也可笑,她隻知道阿克琉斯會在睡夢中殺人,卻從來不知道怎麼去殺人。
天黑了。
仇恨中,趙即安又陷入了夢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