達提亞娜當衆被擄後,整條街上的人群頓時混亂起來,餐廳的善後很快速,在大洞出現後沒多久就有人過來清理石塊木屑等雜物,安娜和珍娜被攙扶着離開現場,凱特琳則從不高的二樓直接跳了下去,路邊維持秩序的教區警員被她吓了一跳。
“我們分頭行動吧,”她揚起手對剛到一樓的兩位舍友喊道:“我去教堂,你們回學院找院長!”
說完她就提裙奔跑起來,腳上棕色的長靴和素白的長裙不太搭,但好用。歐格姆學城裡是有教堂的,畢竟最初的創建者裡有不少修士,隻是教堂所在地較為偏遠,在城市東南角,離學城中心的各學校有不短的距離,所以凱特琳跑到客運站招了輛馬車。
在馬車行進的過程中,凱特琳多次深呼吸壓下驚慌情緒,她知道自己該想想話稿了,以免到教堂後語無倫次,她是來解決事情的,可不能表現得像在說八卦。
十幾分鐘的路程走完,她也差不多整理好了,下車前最後順了順衣褶,眼前的比齊爾教堂以城鎮創建者之一的名字命名,規模不大,但配置齊全。
教堂拱門上有一個巨大的圓形鐘表,這是纏繞之蛇教堂的标志性結構,有些教堂會在鐘表上花心思,比齊爾教堂的鐘表用了大量橙色和藍色,碰撞如同黎明和夜晚。
大門後往左走過橫向走廊再向前,封閉走廊兩側繪有壁畫,來到中殿穹頂下擡頭看去,穹頂以拱肋為基本框架,嵌着形狀不規整的窗,有長方形,橢圓形及圓形,鑲嵌畫則要到更裡面的大穹頂下看。
凱特琳的少女時代曾去過教堂很多次,她的叔叔是一位神職人員,父母與他總是熱情來往,維持關系,她對教堂裡的種種并不陌生,比齊爾教堂的西側是修道院,她想如果纏繞之蛇的信徒們願意介入,那她多少要捐點錢意思一下。
透過中殿的門,她看到外面庭院中的雕像,老實說,自她出來後,就不像在家時那樣頻繁地去教堂了,現在看到這些東西,竟有些陌生。
凱特琳見到了教堂裡負責講解經典,宣揚教義和管理教堂事務的神使,并不是每個教堂裡做這些事的人都是神使,但神使一般做這些事。比齊爾教堂的神使看着四十左右,衣着與她見過的其他神使并無不同,一身藏藍色長袍,胸腹處有系帶,紅色的長圍巾繞過後脖子搭在身前,兩側都用金線繡了陌生文字,神使手上戴着一金一銀兩枚指環,象征日月,也是纏繞之蛇的雙眼。
“願主注視你,卡特小姐。”
“主與我們同在,”凱特琳禮貌回應,随後直入主題:“我了解到一些與自修會有關的消息。”
“我的朋友,一位正直的貴族女孩,她被冒充神職人員的家夥當街擄走了,”她沒有提她們事發前雙方的接觸,避免牽扯出桑德的事,同時強調自修會名譽受損的事實。
神使聽了先是找了幾位司事,詢問他們今天外出人員的名單,這一步其實有些尴尬,因為凱特琳并不知道那三個人的名字,她隻說:“卑劣的模仿者絕不敢露出真容,我相信比齊爾教堂的每一位信者都是真誠友善的,或許我可以提供一些線索,我看到那三人剃了頭發,這可不常見。”
神使思索道:“确實,這聽起來像逃犯。”
自修會果然消息廣泛,凱特琳不知道是哪兒的逃犯要剃光頭,她們宿舍四人都是諾林人,沒有太多生活習慣上的沖突的同時接觸的信息也比較單一,她們誰都沒對那三人的造型提出異議,頂多覺得新奇。
“可怕的猜測,我很擔心我的朋友,能不能請你們幫幫忙呢?主的仁愛一直存在于衆生心中。”
“為那個可憐女孩的遭遇感到遺憾,這毫無疑問是一起惡劣事件,這在歐格姆這樣的清修之地是很少見的,我會盡快調查事情經過并做出後續安排,一切遵循教義。”
凱特琳在心底嗤了一聲:老滑頭,說話真是滴水不漏。
但她也不能逼人家表态,隻好順着話表示感謝再小催一下,走出教堂的她深呼吸,感覺焦慮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,她握了握手,準備回餐廳附近看看有沒有新線索,也不知道珍娜她們處理得怎麼樣了。
珍娜兩人先是被維持秩序的警員詢問了幾句,然後才回到學院,她們在院長辦公室的溝通并沒有想象中順利,或許是見慣了耍小聰明的學生,斯圖爾特先生并沒有第一時間對學生的話語做出反應,他鏡片下的眼睛微微轉動,将兩人的姿态看在眼中。
“不要着急,或許你們得從頭到尾地将事情描述一遍,我才能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,”他貼心地倒了兩杯紅茶,示意兩人冷靜。
珍娜象征性地沾了沾唇:“我得說這實在太突然了,我們在大街上被陌生人攔住,然後莫名其妙地同他們在餐廳裡交談,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名字!”
“當然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他們看起來像自修會成員,呃,被信徒攔住宣揚教義和請求募捐的情況并不少見,盡管他們看起來有些奇怪。”
她抿唇,半掩的眼睛有一瞬遊移,在餐廳時她就意識到凱特琳和達提亞娜兩人隐瞞了一些事情,她們并沒有特意遮掩,所以接下來要怎麼描述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