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思右想，最終還是得出了對方是在特意勾引她的結論。

“甚爾先生就是長得很可怕呀。”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說，“就是那種……明知道自己不應該看，但還是想一直盯着看的感覺。”

“這不是超可怕的嘛？”

“簡直就像是有魔力一樣。”

結果對方隻是依舊笑着，漫不經心地說：“你是在形容自己吧。”

“——因為實在是太敷衍了，所以扣分。”

“欸……我是認真的呀。現在說真話都會被質疑了麼？”真理奈笑眯眯地停在展櫃面前，從裡面挑了一些丸子之類的東西。

男人跟随着她的步伐停下，又沉默着一一接過來，配合默契。

因為背對着對方，真理奈看不到他的表情。但她猜，他大概還在笑。

“不是開玩笑噢。”她說，“我是真心感謝甚爾先生的。”

“是很稱職的‘保镖’呢。”

“大概能打滿分的程度。”

禅院甚爾怔了怔，正準備啟唇，卻聽見耳邊傳來五條悟和夏油傑的聲線。

放眼望去，兩人你一嘴我一嘴地拌着嘴走過來。胸膛幾乎被拿過來的食材全部遮住，隻能瞧見抱着塑料袋的胳膊，和隐隐約約的衣角。

以這種角度，禅院甚爾才發覺到自己剛才走過來的畫面，在真理奈看來大約是各種模樣。

……像是叼着自以為是“寶藏”的東西回家來的小狗。

哈。

他下意識笑了一聲，又注意到距離漸漸被拉進時，兩人都用餘光捕捉到真理奈的身影。

他們亮着眸子貼過來，添油加醋地互相抹黑着對方之前的某些舉動，換來真理奈的幾次輕笑和摸頭。

“……”

禅院甚爾默默将嘴巴合上了。

＊＊＊

一片熙攘間，真理奈噙着笑擡起頭，撞見禅院甚爾有些呆滞沉默的表情。

她有些疑惑。

“那個……甚爾先生？”

“……”

對方依舊沉默着。但真理奈根據他的表情，判斷出來，應該已經因為她的出聲而有所回神。

“再不挑出來，就變老了噢~”真理奈用公筷将已經熟透了的肉片從鍋中夾出來，暫時先放到空着的某個盤子裡。

圍在桌前的隻有四個人，但肉片就買了很多袋。這就導緻鍋裡綠色少得可憐，大家需要間歇性瘋狂夾出熟肉，以防其肉質變老，影響口感。

真理奈略微苦惱地蹙起眉。禅院甚爾則是斂着眸子“嗯”了一聲，懸在空中半晌的筷子也終于肯動起來，夾出不少肉片。

空調正好在禅院甚爾座位那一邊。有寒冷的氣體被吹過來，與火鍋上盤踞的熱氣相撞，凝結成氤氲的霧霭，險些令他看不清真理奈方才的表情。

朦朦胧胧、不太真切的臉龐卻反而令他愈加感受到熟悉了。

禅院甚爾滑動視線，映入眼簾的是不算寬敞，至少沒有真理奈和五條悟居住的大平層寬敞的出租房。

除了被褥這種貼身物品，一切家具都是房主提前裝修好的。以前，真理奈過來時，偶爾會吐槽幾句他對自己的居住環境一點都不上心，看上去和沒人生活過沒什麼區别。

禅院甚爾确實不太會布置這些，他租下這個房子，也是因為離夏油傑的住所更近，接送夏油傑更方便。

如今的住所環境已經因為真理奈所提供的酬金而改善不少。雖然冷清，但是舒适幹淨，禅院甚爾住得也還算是習慣。

隻是，今天是大家一起圍在這裡吃火鍋。

熱氣騰騰、熙熙攘攘的氛圍令禅院甚爾的感官都有些遲鈍起來。

他沒什麼精神，卻仍然因為過于優越的五感而捕捉到某人飄來的聲線。

“所以……那位家入小姐最後還是選擇了先進入東京的高專生活？”夏油傑從碗裡擡起頭來，回應真理奈之前的話題。

“是呢。畢竟硝子本身就是東京這邊的嘛。”她含笑應答，“算算時間……以後正好是傑的同期呢。”

黑發少年點了點頭。而後，又眼睛亮晶晶地誇贊了她幾句。

真理奈卻有些無奈地開口：“實質上，也不過是類似于保護的半軟禁而已。”

“就算沒有做到最好，但真理奈姐姐的行為就是實打實地幫助了對方啊。”夏油傑笑着說，“我想，那位家入小姐也一定是打心底裡感激您的。”

“……就像你一樣？”真理奈摸了摸他的頭，習慣性調侃着。

結果對方卻擺正了神色。

“沒錯，就像我一樣。”

“啊……當然，是我對真理奈姐姐的感激和敬愛更多。”

“我在這種事上一定是第一名。”

聞言，真理奈忍俊不禁。

原本還在咀嚼的五條悟卻連忙加快咀嚼速度，在咽下食物後扯着嗓子“切”了一聲。他不僅快把白眼翻到天上，還有樣學樣地把夏油傑剛才的話用陰陽怪氣的語氣複述了一遍。

夏油傑嘴角抽搐過幾下，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些：“你有意見嗎？”

五條悟哼哼着挺起胸膛，“最喜歡真理奈的，當然是我啊！”

“呵……你是說，連聲‘姐姐’都沒叫過的，你？”

“畢竟我又不需要像你一樣，叫她‘姐~姐~’來拉進關系。”

兩個人你來我往，鬥了幾句嘴。

禅院甚爾默默撂下筷子。

“不吃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