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少年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,中年男子便替他答道:“他今早起床就嚷着說肚子疼,這都一天了,也沒個好轉。”
谷盈溪:“如果方便的話,可以告訴我,他昨天吃了什麼東西嗎?”
男子想了想,道:“就是家裡的飯菜,也沒吃什麼特别的東西。”
谷盈溪又問:“那些飯菜放了多長時間?”
男子顯得有些為難,但還是如實說道:“放了一宿吧,好不容易做一次他喜歡吃的炖肉,舍不得倒……”
眼下正逢酷暑季節,放了一宿的食物還能吃嗎?不出問題才是見鬼了……
她大緻清楚了少年的病因,相比起過去陪父親出診的時候見過的其他病症,痢疾算是最簡單最好治的,對于一個醫者來說簡直就是入門級别的病症。
谷盈溪:“我爹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,他的病情又不能再耽誤了。我也讀過幾本醫書,不如讓我替他把把脈,開味藥方吧。”
男子一聽這話,馬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,連連揮手:“一介女流之輩懂什麼醫術?你别添亂了,還是等谷大夫回來吧……”
谷盈溪無奈的歎了口氣,心想:為什麼不肯讓我試一試,沒有十足的把握,我是不會出手的,我隻會救人,不會害人……
兩人又等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,那個少年越來越嚴重了,疼得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滾,中年男子隻能在一邊幹着急,又心疼又無奈。
谷盈溪見狀,跑到裡屋的藥櫃前找着什麼。這個藥櫃以前都是她幫父親分類整理的,她會把幾種最常用的藥材擺在最順手的地方,以便節省時間。
她拉開寫着“白頭翁”的藥櫃,取出裡面的藥材,拿去遞到男子的身邊:“我是谷大夫的女兒,是不會替人胡亂診治的,如果你信得過我,回去用這些白頭翁的根煎湯,給他連服三劑就能見效……”
白頭翁,性寒味苦,具有清熱解毒,涼血止痢等功效。
男子掃了一眼谷盈溪手中那束紫花,紫花中間混着幾撮比手指略微短一點的白色絨毛,就跟老人的白發一樣,難怪叫白頭翁。
他似是糾結了一下,拒絕道:“我兒子都這樣了,我可不敢再給他亂吃東西,要是出了問題,你負責?”
正因如此,谷盈溪也沒有什麼機會幫父親的忙,能做的也就隻有幫他曬藥、采藥而已。
沒想到來了訓練營,反而給了她一個實踐的機會。
……
此時天剛亮,夜晚的寒意并未褪去,山中的湖面上煙波浩渺,乳白色的霧氣在山間拂過,仿佛一層流動的細沙遮掩了綠意,但卻比細沙更潔白透明。
卓蕭剛掀開被子正準備起身,卻聽見一陣瓦片被掀開的聲音,立刻警覺起來:“誰?”
“嗖——”,一支飛镖紮在了他的床沿上,他取下飛镖,打開上面的字體來看:“殺叛将孫洵”。
他不由想,梅将軍能讓人用這種形式給他傳信,說明這次的任務是十分重要且緊急的。
……
這天早上谷盈溪等人來到李君珂指定的地點集合,李君珂卻沒有像以往一樣馬上安排他們進行訓練。
李君珂做事向來不拖泥帶水,說話也直接了當:“隊長給咱們安排任務了,這次還是老規矩,一個人去就夠了,人太多容易暴露行蹤。”
最令谷盈溪膽寒的,不是這裡殘酷的訓練,而是紅日的成員在接到任務時那種習以為常的反應,好像去殺一個人就跟去一趟市集一樣。
見沒人主動請命,李君珂發問道:“這次該誰去了?”
“李大人,一個月前我剛去過一次。”
“我五天前才去過……”
“我昨天才執行完任務回來啊……”
李君珂環顧四周,最後目光落在谷盈溪身上,指了指她,又指了指自己跟前的空地:“你,出列。”
谷盈溪順從的走到李君珂身邊。
李君珂:“這次的任務輪到你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