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君珂伸手去拉扯鐵鍊,确保綁結實後,沉聲喚道:“動手。”
“嗒嗒——”
景安蹲身脫掉了谷盈溪腳上那雙鏽着杏花的翹頭繡花鞋,随手扔在一邊,其中一隻落地後原樣還保持着原樣,另一隻則倒在它的鞋跟旁。景烨取來一個木盤,木盤裡放着一堆約莫手指那麼長的鋼針,針頭很尖,隻是盯着看就已經能感到疼了,鋼針上面還粘着别人的皮肉。
他們顯然不是第一次實施這種刑法了,景烨左手從一堆鋼針裡抓起幾根攥在手裡,用右手從中抽出一根就往谷盈溪腳上紮,紮透了她的腳趾,然後猛的拔出來,血不停的從針眼裡被擠出來,流了滿地。
随後他又将這根鋼針緊貼着皮肉紮進了谷盈溪的腳背裡,唯一的區别是這次他沒有再将鋼針取出來。
再抽出一根,紮進了她右手的虎口中,紮過手足之後便開始往腹中紮,她的腹中已經滞留了好幾根鋼針,胃裡就跟火燒般的疼,随即感覺一股酸水混着血水湧上喉頭,被吐在了衣襟上。
她開始冒冷汗,身子不停的抽搐着,凄厲無比的哭喊聲回蕩在整個刑房中……
見谷盈溪并未完全屈服,景烨随手抓起幾根鋼針就往谷盈溪臉上紮,将她臉上紮了十多個窟窿,十多個窟窿血流如注。她感到臉上一陣濕熱,下意識的想用手去抹,但是手卻被綁着,臉頰上多了幾道血痕。
她想要開口求饒,可是疼得牙直打顫,根本說不出來。
景烨見她并未完全屈服,又從一堆鋼針裡挑出幾根最粗的,一根又一根的往她腦袋裡紮。
在紮到第三根的時候,被李君珂及時制止。理由很簡單,這種刑法重在折磨受刑者卻又不緻死,所以大部分的鋼針是紮在手上和腿上,隻有少數幾根才會往腹部和頭部紮。
……
谷盈溪已經疼到幾乎昏厥過去,她隐約聽見李君珂和手下在她耳邊商量着什麼,可是腦袋太沉根本沒法支撐着她聽完。就在她快要昏死過去的時候,“嘩——”不知什麼東西突然潑了她一身。
好冷。
冷得像掉進冰窟窿一樣。
冰冷的觸感很快變成了火烤般的灼熱,身子開始發燙。
她嗦了幾口氣,感到自己清醒了不少,強烈的疼痛感從傷口處湧遍全身,勝過剛才鋼針紮的疼痛千倍百倍,就像有人拿着剪子沿着傷口将她的皮肉剪開一般,痛不欲生!
谷盈溪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,就跟她和李君珂在客棧喝酒時的味道一樣,清冽中帶着些許芬芳。她喘着粗氣,努力擡了一下眼皮,隻見景烨的懷中抱着一個空酒壇。
此刻李君珂和兩個手下就跟對她失去了興趣一般,沒有再詢問她什麼,而是将她獨自一人留在刑房内,便回去休息了。
……
少女淚眼婆娑,望了一眼窗外才知已經是深夜,殘紅褪盡,山的盡頭似有人打翻了硯台,将墨汁倒在了山林裡的每一個角落。
外頭的蟲鳴聲不絕于耳,吵得她有些心煩,她甚至還幻聽到了野獸的喘息聲以及人交談的聲音。
……
少女全身都已濕透,仿佛剛從水裡撈起來的,身子單薄得像一片紙,似乎輕易就能被捏碎。
針眼還在不斷地流血,幾乎将一套白色的紗裙染成紅色。
此刻的她看上去根本不像活人,更像一具由殘肢拼湊成的行屍走肉。
……
谷盈溪本以為明日李君珂還會來找她,結果李君珂在忙訓練的事情,根本沒空搭理她,她就這樣一直被綁在柱子上關在刑房裡。
不知是不是前方戰事稍有平息的緣故,卓蕭收到了梅山庭的來信,他在信中詢問谷盈溪的近況。這倒提醒了卓蕭,自從把谷盈溪交給李君珂訓練之後,他也有大半個月時間沒見着谷盈溪了,便想着找李君珂問一下,不管谷盈溪過得好不好,他總得知道她人還在不在吧?
卓蕭:“李大人,這段時日有勞你了,将軍前些時日帶回來的那個姑娘怎麼樣了?”
李君珂:“敢問卓都尉說的是……”
卓蕭輕咳一聲:“谷盈溪。”
李君珂柳眉輕攏,臉上寫滿了委屈和無奈:“卓都尉說的是她,可是她……”,“她”了半天也沒憋出後面的話。
卓蕭:“她怎麼了?盈溪姑娘性情特别溫和,應該不會給李大人添麻煩才對。”
李君珂想了一下,道:“起初我也是這麼認為的,可是盈溪姑娘她在訓練的時候逃走了……”
卓蕭因為不敢相信,音量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分:“這怎麼可能?這麼多的守衛,她一個新來的小姑娘怎麼可能逃的掉?”
他說完後便開始思索這件事的合理性,于是又回憶起谷盈溪剛來的時候那副不情不願的樣子,認為她确實有離開的動機。
李君珂:“卓都尉,谷盈溪是梅将軍帶回來的人,平時訓練的時候我也對她十分上心,生怕她累着了或者受傷了……說到底還是因為我沒能照顧好她,才會讓她逃走,算起來還是我的責任,所以事後我又不敢将這件事告訴将軍和都尉,她逃走的時候還殺了好幾個守衛,照紅日的規矩是應該……可是念在她是梅将軍帶回來的人,我也不好再追究什麼。”
卓蕭聽完,問李君珂的兩個手下:“景安、景烨,李大人所言是否屬實?”
兩人異口同聲:“回都尉的話,李大人所言句句屬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