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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日的餘晖灑在江面上,江的盡頭和天的盡頭融在一起,蘆葦随風搖曳。
少女攙扶着男子穿過蘆葦叢,一步一步走上岸,男子一隻手垂在身側,一隻手搭在少女肩上,少女一手抓着男子的手臂,一手扶着他的腰。
男子的衣物已經被劍劃成布條,纏在身上,少女一身白衣上全是血迹,可卻不是她自己的血。
兩人從水中上岸,濕透的衣物也帶了一灘水上岸。
梅山庭的體力似乎已經透支到極限,上岸之後便倒在地上,谷盈溪的力氣哪力扶得動這樣一個大男人,隻能蹲下查看他的傷勢:“将軍,你怎麼樣,你别吓我啊……”
梅山庭恍惚聽見谷盈溪在喚他,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回應。
谷盈溪怎麼也沒想到,梅山庭會來救她,就沖他的這份心,她無論如何也會把他平安送回将軍府。
這一時半會他們也沒法回到市區,于是谷盈溪便帶着梅山庭在周圍随便找了間廢棄的木屋,讓他暫時有個地方休息。
這種情況下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,谷盈溪伸手解開他的腰帶,扒掉他的衣服,替他仔細檢查傷勢。
大部分隻是些皮外傷,隻要處理得當不會危及性命,可是腹部中了一劍,創口面積很大,且傷到了内髒。
他必須馬上做手術才行,可是這個地方沒有任何做手術需要的工具。
……
梅山庭醒來的時候,發現自己躺在将軍府的寝屋内,腹部的傷口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,他忍不住伸手去摸,卻發現傷口處已經做了周到的包紮。
正時,谷盈溪進來給他換藥,見他醒過來,喜道:“将軍,你現在感覺怎麼樣?”
梅山庭:“無大礙,這跟我以前的傷比起來,根本不算什麼。”
谷盈溪自然知道他是在逞強,不放心的繼續追問:“真的沒什麼嗎?不疼了嗎……”
她在替給他做手術的時候雖用了麻藥,但這會估摸着麻藥的效力也該過去了。
梅山庭:“疼?你見過怕疼的将軍?”
谷盈溪分明看見他的額頭在冒汗,但卻沒有選擇拆穿他。她向來對待“病人”都很有耐心,更何況,現在他還是自己的“救命恩人”。
她走到桌邊,将東西放下,稍微整理了一下在煎藥時弄亂的衣物,轉身對梅山庭笑了一下。少女的笑如一道缤紛的彩虹,為周圍的世界染上絢麗的色彩。這個笑容很“标準”,連嘴角的弧度都那麼完美,可卻并不由衷……
谷盈溪端着藥,走到梅山庭身邊,道:“将軍,我該給你換藥了。”
梅山庭一聽這話,顯得有些不自在:“你給我換?”
谷盈溪忍俊不禁:“将軍如果感到難為情,也可以自己換。”
她心想,連手術都是我給你做的,你身上還有什麼地方是我沒有看過的,何況我是個大夫,即使看到病人的身子,除了幫他治傷外就不會有其它任何想法……
梅山庭并沒有拒絕谷盈溪替他換藥,因為這事他實在沒法獨立完成,況且這些藥也隻有谷盈溪懂怎麼用。
但在換藥之前,他還有些事情沒搞明白:“我們是怎麼回來的?”
谷盈溪一邊回憶一邊說:“當時你昏迷不醒,我害怕極了,不知道怎麼辦才好,但是後來我想不管怎樣都要先帶你回将軍府治療,你的傷已經不能耽擱了。我花錢雇了一個農夫,用推車送我們回來的。”
這和梅山庭猜想的大差不差,他又問:“那我睡了多久了?”
谷盈溪:“整整三天了,我給你做手術的時候用了麻藥,這會估計效力剛過去。”
梅山庭伸手在自己身邊摸着什麼,但似乎沒找到想找的東西:“盈溪,我先前那身衣服呢?”
谷盈溪便把他換下的衣服抱過來,放在他旁邊。
隻見梅山庭在那堆滿是血污的衣物裡翻找什麼,最終翻出一個香囊。
谷盈溪很早就注意到了梅山庭挂在腰間這個香囊,因為她覺得很好看,每次都忍不住多看幾眼。
梅山庭将香囊拿到面前看了一眼,上面已經沾滿了血污,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舍和惋惜。
谷盈溪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表情……
他想了想,便把那個香囊丢到一旁。
谷盈溪感到有些意外:“将軍,你不要了嗎?”
梅山庭:“都已經弄髒了,讓别人聞着有血腥氣總歸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