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溶姐,别生氣,喝杯咖啡。”
陸餘舟把咖啡遞給祝溶溶,眼神裡沒什麼波瀾,似乎并不在意。
這倒是出人意料,祝溶溶奇怪:“你不生氣?自從你說之後不打算續約,要自己成立工作室,他們連裝都不裝了,明知道你走的是大熒幕路線,前陣子直接先斬後奏給你接了一部古偶電視劇就算了,現在還要用你的名氣來給他們炒绯聞捧新人,以後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來消耗你呢。”
她和陸餘舟從大學時期就認識,了解他的性子。
着急忙慌來這一趟,就是怕陸餘舟知道這些事後一沖動去質問賀鳴。
萬一撕破臉鬧得更僵,不合作了還多個敵人得不償失,想過來勸勸他,沒想到一進門情況就反了過來,變成陸餘舟在安撫自己。
她後知後覺的,覺得陸餘舟吃錯了藥。
“哪有什麼絕對的路線,那個本子我看了,還不錯,既然他們都接了,我何必拒絕,這都是小事。”
祝溶溶擰起眉,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如果方才那段話還可以勉強解釋為陸餘舟吃錯藥了,那接下來她所聽到的,簡直就是活見鬼。
陸餘舟嘴角甚至帶着一星半點笑意,頭頂閃着聖光,慈眉善目,好像下一秒就要展開翅膀飛向天堂,“那個方遲雪我見過,挺好一演員,一直做女配怎麼行?公司要捧,我就順手幫一把,反正遲早會澄清。”
“……”
那也是踩着你爬上去把你利用幹淨了再澄清,你就是塊墊腳石!
祝溶溶心裡氣不過,抱着手問:“這不像你啊,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?你别藏着,先讓我有個心理準備。”
陸餘舟隻是輕笑一聲,端着咖啡去了客廳,還一邊十分沉迷地盯着手機。
祝溶溶頂着一腦門兒官司跟過去,看他搞什麼把戲。
陸餘舟隻是點開那個常年沉寂的對話框,把一張航班信息圖放大縮小,又确認了一遍飛機抵達時間,頭也不擡道:
“今晚賀總四十大壽生日宴,我就不去了,幫我帶個話,祝他老人家身強體壯,歲歲有今朝。”
祝溶溶:“……”
呵呵,果然。
鶴鳴是娛樂圈老牌知名娛樂公司,創始人賀鳴辦個整壽生日宴,大半個娛樂圈的人都會去,還有許多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參加。
多少人擠破頭想去送這份禮還沒機會,陸餘舟一個鶴鳴娛樂親手捧出來的影帝,說不去就不去了,這麼不給面子,這跟直接和老東家撕破臉有什麼區别?
又正好趕上合約到期問題,别人會怎麼猜測他們之間的關系?怎麼編排這個中緣由?
真還不如直接去找賀鳴鬧一場呢。
“賀總虧心事做在前頭,他不好借題發揮,莫名其妙多了個绯聞女友,我還不能有點脾氣?”
落地機場離市中心遠,陸餘舟算着時間,收拾收拾準備下樓開車。
“你幹嘛去?”祝溶溶跟上去,越發覺得今天的陸餘舟很反常。
陸餘舟轉過身,神情裡有一種詭異的輕松釋然,有些做作地來了一句高中作文經典素材,“這紅塵,太污太苦太錦簇。”
“……所以呢?”
“所以。”陸餘舟忽然認真起來,“溶姐,我今年二十八歲了,不想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跟這群人周旋上,不是你說的嗎,不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放在拍戲上,偶爾去做些想做的事,見見想見的人。”
祝溶溶心中警鈴大作,“不是,你要去見誰?”
她扒着車窗一定要知道答案,陸餘舟發動引擎,扭頭道:“沈還回來了。”
輕飄飄地答案卻仿佛把祝溶溶砸懵,她怔了一下,“你就是去接他?可他會想見到你嗎?他……他難道不恨你嗎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陸餘舟眸光沉了沉,“如果他真恨我也沒事,我總要去做點什麼,讓他不要恨我,總比這樣僵着強,你說是不是。”
她松開了車窗,汽車引擎轟地一聲發動,低調的黑色汽車已經從車庫駛了出去。
“你倒是想明白了。”吸了兩口汽車尾氣,祝溶溶滿臉黑線,漸漸化成無奈。
“那就随你吧。”
她不慌不忙打了個電話給公關部,叫他們盯一下話題,怕一會兒還會有什麼新情況,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
……
飛機晚點一個半小時,收到通知時,沈還就在猶豫要不要跟陸餘舟說一聲,一看手機,聊天框很空,那人并沒回消息。
也對,影帝一天那麼忙,怎麼有空來接他。
下了飛機給江季惟報了個平安,慢悠悠地去行李托運處等他的小箱子。
拿到行李後,他摸出手機準備打個車,正在這時,一個電話打了進來。
看見名字,沈還有些意外,磨蹭了一會兒才接起來,“哥……”
“拿到行李了麼,在哪裡?”男人成熟的嗓音傳進耳朵。
他以為最多最多,陸餘舟會叫他的助理或經紀人來接他,畢竟他可是影帝,走個機場動靜可不比頂流明星小。
擡頭看了看位置,“我在三号出口。”
“嗯,我過來了,往後看。”
說完對方挂了電話,沈還轉身,看見一個穿着黑外套,戴着鴨舌帽和黑口罩全副武裝的“養蜂人”朝他走過來。
一時有些恍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