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前聽說過局部打了麻藥,但腦子還清醒着的例子,于是林之渙也問醫生,“他能聽見我說話嗎?”
“已經暈過去了。”醫生看着他猩紅的眼睛,有些不忍心,“他的病止不住血,失血過多。”
林之渙沉默下來。
閉上眼睛前,想到的是樹林裡江滿對他說的話。
——“就像你是為了救我而出生的一樣,我重活一次,說不定也是為了救你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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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之渙醒來時,周措仍守在床邊。
他說他讓林賢一先回去休息了。
“謝謝。”
周措沉默兩秒,“江滿醒了。”
“我想見他。”
“我帶你去。”
周措便要來攙扶他,這一次林之渙沒躲着。
“你知道嗎?我覺得江滿說的是對的。”
“什麼?”
“關于我為什麼會來到這邊,他和我說我當年是為了救他才出生的。”林之渙挽着周措的手,走路一瘸一拐,“所以他重新回來,也應該是為了救我才對。”
“有可能。”
“所以這算什麼?血緣的羁絆?”林之渙停了下來,“你能陪着我嗎?在剩下的日子裡。”
“我知道這樣很自私,但是我還是想問你,你願不願意……”
“我願意。”周措攬住他,“就算你不問我,就算你不讓我陪着你,我也會死皮賴臉地拽着你的。”
“謝謝你。”
“不要說謝謝。”
“那我說不客氣?”
兩人久違地笑了出來。
已經走到了江滿的病房門口,林之渙的手握上門把,但遲遲沒有動作。
他有些害怕見到江春晚。
周措垂着眼,伸出手搭在他手上,帶着人打開了那扇門。
江滿聽見動靜就瞬間扭過頭,那張同樣貼了紗布的臉上忽然綻出笑容,“你們來了。”
林之渙坐在床邊,盯着他半晌,也沒忍住笑了起來,“醜死了。”
“你也是。”
笑着笑着,眼淚滲出來。
林之渙摸了摸眼角,“林正派人測了我和他的血緣關系,他懷疑我媽和你爸。”
這句話真的逗笑了江滿,“你是不是着急了?”
“那時候想着自己本來也是血庫,但沒想到還是和以前有不一樣的。”
江滿又看向周措,愣了愣,“你走之後,你們……”
“沒關系。”周措回答:“除了生和死,都是小事。”
江滿點點頭,“活着最重要,你要記得你答應我的。”
林之渙低下頭,“好。”
為了轉移注意力,林之渙扭頭看了眼周圍,“陳嘉衡他們幾個呢?怎麼也不見過來?這臭小子。”
“他們還不知道。”周措說:“因為我是你的最後一個聯系人,所以警察才找到我的。”
“這樣……”林之渙又問:“對了,那兩個綁匪呢?”
逃走之後又發生了太多的事,林之渙幾乎已經忘記了這兩個人。
“被帶走了,是宋家找的人。”
“其實最開始想逃走的時候被那個瘦一點的人發現了,但他沒有拆穿我。”
“也不是好人。”
林之渙也不說話了。
見氛圍嚴肅,江滿忽然出聲:“今天周幾?”
周措便去摸手機,林之渙想起來問江滿,“當時警察怎麼知道我們在那裡?”
“你和他們說話的時候,我發了短信。”
“周五。”周措說:“要和陳嘉衡說嗎?”
“我想去一個地方。”江滿打斷他,“你們能陪我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