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。”王惠眼神冰冷地看着趙梅，慢慢站起身，突然一股異樣的疼痛從下腹襲來。

“你怎麼回來了？”趙梅有種被抓包的心虛，而後她立刻轉換嘴臉，把李光宗放進兒童車裡，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，說：“來，争争，奶奶給你買的棒棒糖。”

李争争伸手去接，王惠一把拉過她的手，說：“乖，吃棒棒糖對牙不好，不吃了。”

趙梅看向王惠，臉上仍然挂着笑，說：“沒事兒，讓孩子吃吧，又不是天天吃。”

“媽，你把争争一個人丢在家裡呀？大門還敞開着。”王惠問。

“媽這不是回來了嗎？就十來分鐘的事兒。”

“萬一孩子丢了怎麼辦？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她趴在地上。”

趙梅蹲下身，假模假樣地給李争争拍身上的土，責備道：“哎喲，争争，你一小丫頭兒，怎麼那麼不要幹淨呀？”

王惠看到她這樣兒，悶了一肚子氣，她抱起李争争，從窗台上拿了鑰匙就走了。

與其讓孩子在無人看管的情況下滾土，不如自己帶在身邊去地裡滾土。

那天，王惠就一邊澆地，一邊拉着李争争在地裡呆了一大天，中午還是托一起澆地的高大媽給買的飯。

一個女人，手上拽一個，肚裡揣一個，一邊幹家務，一邊幹農活；沒有丈夫在身邊，沒有婆婆幫襯着，甚至都沒有人管她吃不吃飯、喝不喝水，是不是正餓着肚子。

——

五月中旬的一天夜裡，王惠和孩子睡得正深沉，忽聽一陣劇烈的敲門聲，王惠吓了一跳，她以為是抓計劃生育的人。

敲門聲越來越劇烈，王惠怕孩子被吵醒，随手摸到一個不繡鋼手電筒，是三節大電池的那種，她悄悄起身，掀開窗簾的一角，仔細聽門外的聲音，門外不像是一群人敲門，所以不是計生委的人？

突然之間，外面的敲門聲嘎然而止，王惠心裡犯嘀咕，她沒開手電光，而是當成防身武器一樣偷偷藏在身後，蹑手蹑腳地來到大門前，試圖通過門縫看清外面的人。

隻見一個黑乎乎的身影，輪廓挺拔又高大。

在看清來人後，王惠猛然拉開門栓，和那黑影緊緊擁抱在一起，她伏在那人胸膛上，聽着咚咚直響的心跳聲，小聲說：“你回來了！”

男人聞着她頭發上的香味兒，一把将她抱離地面，轉身進了門，“終于回來了。”

他單手抱住她，颠了颠，騰出一隻手把門栓插上，“是不是重了？”

“是肚裡孩子長大了。”

男人的手順着脊背摸索到她柔滑細嫩的頸部，而後扣住她的後腦，用力吻住了她，呼吸間隙，他說：“想死我了，在外邊兒就怕你們娘幾個過不好。”

他就這樣把王惠抱進屋，開燈後，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炕沿上，王惠問：“怎麼回來的？”

“坐大巴車，在村前的高速上停的，我從高速下車跑回來的。”李武又轉頭去看李争争，小家夥兒睡得酣甜，他殷切地說：“媳婦兒，孩子都睡了。”

說完，李武喉結上下滾動，帶着熱烈的氣息與女人唇舌纏綿，王惠皺眉，用微弱的氣音嘟囔，“快去洗洗。”

“還洗什麼洗？不洗了！”他的吻順着女人脖頸往下遊移。

王惠拍開他，不樂意道：“不行，去洗洗。”

“哎喲，都這時候了，能不能别潔癖了。”嘴上抱怨着，身體卻很誠實，李武跑着去外面擦洗身上。

第二天一大早，王惠笑着對睡眼惺忪的李争争說：“寶貝，因為你昨天多背了兩首詩，媽媽今天給你一個驚喜好不好？”

李争争一聽驚喜，眼睛瞬間迸出光來，她爬起來問：“什麼驚喜？”

“驚喜在這裡！”李武從外屋慢慢走進卧室，雙手背在身後，臉上滿是寵愛的笑，“大閨女，看看我是誰呀？”

李争争看到李武，開心地在炕上跳了起來，歡呼道：“爸爸！爸爸！”

哎，李武把手裡的東西放下，一把抱起李争争在空中轉圈兒，引得李争争咯咯大笑。

“閨女，爸爸還給你帶了一個禮物，你看喜不喜歡？”

“什麼禮物？”李争争奶聲奶氣地問，眼睛又黑又亮。

“噔...噔...噔.....”李武抖開一件蛋黃色公主裙，笑着問：“漂亮嗎？”

“漂亮，漂亮，好漂亮！”李争争跳着腳拍手，從爸爸手裡接過裙子往自己身上比，她喊道：“媽媽，你看漂亮嗎？”

“漂亮，真漂亮。”王惠誇道。

“快，給閨女換上，還有這雙公主鞋，一套搭配。”

“你就慣着她吧。”

“那能怎麼辦呢？我的掌上明珠。”

王惠給李争争打扮好，小姑娘飛快地跑到大衣櫃的鏡子前，她愛不釋手地摸摸裙擺，又轉身看背面的樣子，跺跺腳上的小公主鞋，幸福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