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麼佩恩?”她問,她剛才什麼也沒聽清。
“營地管理員的名字,應該是個麻瓜。”西裡斯回答她。
他們和韋斯萊家不在一塊營地,但離得不算遠,哈利還在朝赫敏和羅恩揮手:“待會兒見!”
赫敏和羅恩說:“我們晚點去找你!”
走了大概半個小時,前面出現了一扇門,門後就是營地。裡面有成千上百頂帳篷,那個名叫佩恩的管理員就站在門口。
克萊爾的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:快點,快點,快點去睡覺。
終于,他們根據營地的平面圖找到了地方,搭完了前幾天預訂的那頂帳篷。
萊姆斯帶着哈利去接水,哈利很有精力,一路東張西望:“我順便去看看羅恩他們。”
“待會兒見。”西裡斯同他們告别,帶克萊爾鑽進帳篷。
帳篷施過無限延展咒,布置和他們在女貞路的房子相差無幾。這樣再好不過了,熟悉的環境有助于她更快睡着。
克萊爾一進房間就往床上一倒,叮囑西裡斯:“到了中午叫我。”
帳篷外很熱鬧,她待會兒還想去轉轉。
“好,”西裡斯坐在床邊,“睡吧,我在這兒陪你。”
如果說剛出發時隻是犯困,那用了門鑰匙後就能算得上頭暈目眩了。簡直暈得出奇,就像在天文塔那次……不,不應該,幻覺還不夠……
西裡斯輕輕拍着她的後背,帳篷外的嘈雜聲越來越遠。
克萊爾莫名有種預感——如果睡着,可能就再也醒不來了。
.
夢裡是一片死寂的湖水,貼近細看的話,能發現湖裡浮着數不盡的陰屍。
原來那是陰屍,克萊爾恍惚地想。
他們的眼睛全都灰蒙蒙的,頭發、衣服在水中飄飄蕩蕩。忽然,湖水劇烈攪動,他們伸手抓住她,拼了命地把她往下拽。
耳邊充斥着嘩啦的水聲和刺耳的尖叫聲——
“克萊爾?”
“克萊爾!”
她猛地驚醒,西裡斯蒼白的臉上充滿擔憂:“怎麼了?做噩夢了?”
“我……”克萊爾喘不上氣。
确實是噩夢,陰屍冰冷、讓人窒息的觸感無比清晰,她飛快掀開被子。
什麼也沒有。
冷汗浸透了衣服,西裡斯幫她順氣:“沒事了,隻是夢,隻是夢……”
過了好一會兒,她才勉強平複下來。帳篷外的陽光灑進來,比他們剛到時亮多了。
“幾點了?”克萊爾啞着嗓子問。
“九點。”西裡斯回答,她睡了三個多小時。
“我想出去走走。”她決定下床。
西裡斯不放心:“再歇會兒吧。”
但她執意要出去,他隻能妥協:“那我陪你。”
萊姆斯和哈利在房間外,見他們出來,哈利站起來:“克萊爾——你怎麼了?”
她的臉色還很差:“沒事。”
“做了噩夢,”西裡斯帶她出去,“我們出去轉轉。”
萊姆斯憂心地點頭:“好,慢點。”
克萊爾回頭看了眼哈利,他手裡好像有什麼……一疊東西?
哈利朝她比口型:“放你房間。”
陽光照在身上,克萊爾好受多了。營地的其他巫師也都睡醒出來了,在外邊走來走去,互相閑聊。小巫師們騎着玩具掃帚低低地飛着,成年巫師們開始做早餐。
這塊營地的大部分人都支持愛爾蘭,他們把愛爾蘭隊的旗幟高高挂在帳篷頂上,一眼望去像一片綠汪汪的海洋。
當然還有人支持保加利亞,他們經過第九個帳篷時,聽見一個男巫在和人争論:“你沒看過他的比賽嗎,福斯特?那可是威克多爾·克魯姆!”
那個叫福斯特的說:“魁地奇是七個人的比賽,隻靠找球手一個人是不夠的。”
他說得對,克萊爾想。等等……
她停住。
西裡斯也猛地僵住。
“他叫什麼?”克萊爾往那邊看。
西裡斯的表情不太好,但也看了過去:“叫……”
那頂帳篷是附近所有帳篷裡唯一一頂插着保加利亞旗幟、貼着保加利亞張貼畫的——他真是膽大,不怕被“鄰居”群毆——帳篷的主人和福斯特吵了起來:“他一個人就能頂七個人!”
那個福斯特……真眼熟啊。
克萊爾一瞬間有點懷疑自己的初戀是不是姓這個。是姓“福斯特”,對吧?再說他長得也很像……
沒錯,就是他本人!
奧多·福斯特,現在的他比學生時代強壯多了,至少沒以前那麼瘦了。他顧着和帳篷的主人說話,沒看見他們。
“他再厲害也是個普通人,不可能一個頂七個。”福斯特說。
“他不是普通人!”帳篷的主人堅持道,他顯然是克魯姆的狂熱粉絲,“他是個天才!天才!”
福斯特歎氣:“唉,他……”
“走吧。”克萊爾說,拉着西裡斯繼續走。她都多久沒見過福斯特了,他估計早把她忘了。
西裡斯見她沒打算過去搭話,明顯松了口氣,走得飛快:“走走走。”
他們把福斯特抛之腦後了。
除了專注看比賽的普通巫師,營地裡還有許多借此機會大力推銷自己商品的商人。
克萊爾和西裡斯打算買兩架望遠鏡。
一個尖嘴猴腮的巫師在前邊招攬生意,把他的望遠鏡吹得神乎其神:“這可不是一般的望遠鏡!它有兩個筒!”
“兩個筒的望遠鏡多了去了。”西裡斯說。
那巫師嗆了一下,繼續說:“它不止有兩個筒!它還配有危險警報功能,一有危險靠近就能不停閃紅光!”
他說着就從口袋裡拿了把刀出來,擺出要砍望遠鏡的架勢,那望遠鏡果然冒出了紅光。
“裝了窺鏡嗎?”克萊爾猜測。看個比賽能有什麼危險,被球砸嗎?
“它比窺鏡還準!”巫師說。
“它還有什麼功能?”克萊爾問。
巫師很激動,說她問到點子上了:“它還是個全景望遠鏡,能重放畫面,還能設置慢動作。當然了,它還有一個最出色的功能……”
他故意吊他們胃口,一個路過的男巫問:“什麼功能?”
“有什麼功能?”克萊爾也問了一遍。
巫師神秘兮兮地公布答案:“它能看透隐形衣!”
一陣沉默。
剛才那個問問題的男巫直接走了,認定他在吹牛。
西裡斯頓了一下,沒說信沒信,隻說:“看個比賽要看透隐形衣幹嘛……”
克萊爾笑了:“可能有球員躲在隐形衣下面吧。”
巫師對這個功能非常自信,把望遠鏡推到他們面前:“貨真價實!而且物美價廉!”
克萊爾看了眼那個望遠鏡,幹巴巴地問:“多少錢?”
巫師擺出一個數:“五個加隆!”
确實挺便宜的。
西裡斯看了眼克萊爾:“你要嗎?”
反正才五個加隆……她還挺想試試他說的功能是不是真的。
“買買看?”她說。
巫師眼裡冒光:“好!我馬上給您包起來!”
他包得非常快,一副怕她反悔的樣子,還送了她三面愛爾蘭隊的小旗,和一大把玫瑰徽章。
克萊爾把望遠鏡拿在手裡,掂了掂重量:“挺重的。”
但保險起見,她還是叮囑西裡斯:“你買個靠譜點的。”
免得他們兩個的望遠鏡全是沒什麼用的花架子。
“好。”
西裡斯在另一個攤位買了個全景望遠鏡,價值十五加隆,看起來确實靠譜多了。
他們又轉了幾圈,便回了帳篷,萊姆斯在準備午餐,哈利又出去了。
克萊爾找到哈利說的那樣東西,他把它藏在了她的枕頭底下。趁西裡斯沒進房間,她看了一眼。
這是一份手記,字迹是相當工整規矩的斜體字。
裡面夾了張紙條,落款是她從前認識的一名同學。她向他問過,有沒有有關雷古勒斯的舊物——他和雷古勒斯是同級生,應該有過往來。
紙條上寫道:我找布萊克借過一次筆記,這份是我當時用複制咒複制的。
雖然是複制品,但仍能讓她看到許多畫面。雷古勒斯在紙上寫字,他寫下他的名字——R.A.B。
沒錯,整份手記刺激最強烈的部分就是他的名字。
R.A.B,雷古勒斯·阿克圖勒斯·布萊克。
克萊爾剛把這個名字默念一遍,便聽見了西裡斯的叫喚,他喊她吃午餐。哈利也回來了,他在外邊和西裡斯、萊姆斯說話。
“來了!”克萊爾應道,匆匆把手記塞進包裡。
她離開房間,和哈利交換一個眼神,告訴他她已經看到那樣東西了。然後若無其事地提起晚上的比賽。
“晚上幾點進場?”
“我們六點鐘過去。”西裡斯回答。
帳篷外傳來争吵聲,又有人在争論到底哪隊能奪冠了。有些嘈雜,但也讓營地的熱鬧氛圍變得更加濃烈。
所有人都在期待夜晚的到來,克萊爾也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