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近六點,一切準備就緒。
克萊爾帶上望遠鏡,為了驗證那個巫師說的話,出發前她特意讓哈利穿了一會兒隐形衣。
結果是……
根本沒用!
根本看不透!!
西裡斯一臉“果然被騙了”:“我就說那家夥是個騙子。”
騙子把她當猴耍,克萊爾氣得冒火。
萊姆斯安慰她:“哈利這件畢竟不是一般的隐形衣,看不透很正常。”
隻能這麼想了,一時間也找不到其他隐形衣供她看。
西裡斯帶上了他那副明顯靠譜很多的望遠鏡,還順手把一個小玩意塞進口袋。
他塞得很快,但克萊爾生氣時眼力特别準:“那是什麼?”
這時候說“你看錯了”是沒用的,西裡斯眼神飄忽:“呃,窺鏡。”
窺鏡?
要不是聽見這個詞,克萊爾都忘了她這副望遠鏡還有一個功能,她拜托萊姆斯:“幫我炸了它,霹靂爆炸就行。”
萊姆斯沒反應過來:“霹靂爆炸?!”
還沒中招,隻是聽見一句“霹靂爆炸”,望遠鏡便撲閃撲閃地冒起紅光。
“它會報警?”哈利大吃一驚。
“沒錯。”克萊爾勉強滿意了,至少這個功能是真的。
她沒管這個功能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場,也忘了問西裡斯帶窺鏡幹嘛,六點了,該出發了。
“走吧。”她掀開帳篷。
外面已經相當熱鬧,幾千盞燈籠照得營地亮如白晝,叫喊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。
比賽即将開始,所有人都激動不已。許多人在唱歌,尖着嗓子喊“愛爾蘭奪冠”“冠軍是愛爾蘭”。
也有人與衆不同,其中一道突兀的聲音是克萊爾和西裡斯白天時聽見過的——
“放屁!克魯姆會抓住金色飛賊的!”
接着是一頓砰砰咚咚、東扔西砸。
哈利回頭望了一眼:“他好像被打了……”
克萊爾同情點頭:“不意外。”
他們和韋斯萊一家約在樹林邊碰面,亞瑟在那兒朝他們不停揮手:“在這!快來!”
赫敏和韋斯萊家的孩子站在亞瑟身邊,除了弗雷德和喬治——為了賭一把,他們把錢都押給了盧多·巴格曼——每個人都買了紀念品。
比爾、查理、金妮買了和克萊爾一模一樣的玫瑰徽章,羅恩戴着一頂會跳舞的三葉草帽子,亞瑟拿着一面愛爾蘭隊的小旗,赫敏給所有人都買了比賽說明書,她遞了三份過來:“給。”
哈利已經有了,克萊爾接過說明書,西裡斯和萊姆斯也各自拿了一份。
“你真好,赫敏。”克萊爾感謝道。
赫敏臉紅了,但在夜晚不太明顯:“不客氣,好了,我們該走了。”
二十分鐘後,他們來到樹林的另一邊,眼前就是體育場。場館大得驚人,站在這兒往上看,隻能看到其中一小部分。
“可以同時容納十萬名觀衆,”亞瑟毫不誇大地說,領着他們繼續走,“來這,孩子們。”
入口處站着一位魔法部的女巫,她為他們驗票:“一等票!一直往上走,頂層包廂!”
他們踩上鋪着紫紅色地毯的樓梯,克萊爾不停往下看。西裡斯拉住她,防止她踩空翻下去。
整座體育場都被迷人的金光包圍,在這麼寬敞、漂亮的地方打魁地奇,感覺一定很棒。
克萊爾很久沒打魁地奇了,從前最普通不過的日常,現在卻變得這麼遙遠,簡直恍若隔世。
在世界杯的球場飛行,這樣的事隻能在夢裡想想,再說,她真的還有機會再打上一場嗎?
克萊爾收回目光,陷入沉默。西裡斯似乎也有心事,她總覺得他很緊張。
隻是看個比賽,有什麼可緊張的?
還在帳篷時他就挺奇怪了,克萊爾觀察起他的表情。她當時沒問,現在才想起來:“你帶窺鏡——”
走在最前面的亞瑟打斷了她:“我們到了!”
他們已經走到樓梯頂,大家迫不及待地擠進包廂,西裡斯是最急的那個:“我們走。”
“等等……”
他根本沒給她問的機會。
包廂裡有兩排座椅,他們一坐下,西裡斯就開始調試他的望遠鏡。
他調完,竟然深吸了好幾口氣。
“西裡斯,”克萊爾沒調望遠鏡,她湊過去突然又直白地要求,“你親我一下。”
他們三天沒接吻了,已經刷新記錄,佩妮要是知道估計會感歎一句“太陽從西邊出來了”。
西裡斯愣住:“現,現在?”
“現在不行嗎?”克萊爾反問,說他果然不對勁,“你以前都不會拒絕我的。”
她把頭扭到一邊,西裡斯連忙改口:“我沒有拒絕!”
他終于不躲她了,頂層包廂的光線比其他座位暗得多,他們對視一眼,吻在一起。
這個吻,怎麼說呢……
西裡斯依然繃得很緊,他們貼得越近,克萊爾就越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有多快。
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了,卻吻得像第一次約會似的。
周圍的聲音統統遠去,連離他們最近的哈利的說話聲都變得模糊不清,克萊爾隻能依稀辨出,哈利在和一個家養小精靈說話。
怎麼會有家養小精靈?她想到這句話的時候,西裡斯松開她,他們大口喘氣。
“克萊爾……”他念了一遍她的名字,又吻了上來。
“停停停停,”她喊停,“讓我緩緩。”
他們仍摟在一起,克萊爾靠在西裡斯肩上。這麼一折騰,西裡斯總算壓不住性子:“你之前問我……”
他壓住了,沒有說下去。
克萊爾擡起頭:“我問你什麼?”
她問過那麼多,隻給這麼一點線索怎麼可能猜得到?她讓他再說點,西裡斯擠出一句:“莉莉和詹姆……”
“莉莉和詹姆?”
他不說了,隻是承認:“待會兒再說,我确實有事瞞着你……待會兒再說……”
行吧,也算達到目的了,克萊爾同樣坦白:“我也有事瞞着你。”
“什麼?”西裡斯立刻問。
“到時候再說。”克萊爾以直報直。
西裡斯隻能接受,他握住她的手,和她十指相扣:“好,好,到時候說。”
包廂裡的其他觀衆陸續趕到,赫敏在讀比賽說明書:“比賽前有球隊吉祥物表演。”
“那永遠是值得一看的,”亞瑟說,“每支隊伍都都會帶來各自國家的稀奇動物,讓它們做一番表演。”
他說完便站起來,與新進包廂的人握手、交談。魔法部部長康納利·福吉,和保加利亞部長奧巴隆斯克走進包廂時,珀西也起立了,他狠狠鞠了個躬,摔碎了眼睛。
克萊爾全程低着頭,西裡斯隻吭了一次聲——福吉看見他,向他打招呼:“好久不見,西裡斯。”
西裡斯随口應道:“好久不見,部長。”
他雖然洗清了罪名,但對魔法部的官員仍然沒有一點好感,應付完福吉就繼續和克萊爾說話。
克萊爾在研究她那副望遠鏡:“它在閃。”
望遠鏡上的紅光,比聽見霹靂爆炸時閃得更亮更快。
“它閃了挺久了,是出故障了吧?”萊姆斯告訴他們,他們忙着接吻時他就注意到了。
西裡斯接過望遠鏡,拿在手裡晃了晃:“用我那副吧。”
“那你怎麼辦?”克萊爾沒答應。
哈利也湊過來,他剛才被福吉拉着噓寒問暖,現在才脫身:“有危險?”
“不,”西裡斯搖頭,“應該隻是故障,除非……”
他忽然停住,眼神往包廂門口瞟。又有三個人進了包廂,是盧修斯、納西莎和德拉科·馬爾福。
“除非是因為他們。”西裡斯說。
看見馬爾福,哈利和西裡斯一樣,臉色瞬間差到了極點。要是有什麼能破壞一場美妙絕倫、讓人振奮的世界杯比賽,那就是他們了。
“哦,福吉,”盧修斯朝福吉伸手,“我想你還沒見過我的妻子,納西莎吧?”
克萊爾沒聽幾句就轉了回來,她對馬爾福一家的印象一直很差。他們是徹頭徹尾的純血主義者,盧修斯自不必說,納西莎是西裡斯的堂姐,繼承了老布萊克家那套腐朽的舊觀念。至于德拉科,他和他爸媽如出一撤,用哈利的話評價他,就是——“他是個幼稚煩人的蠢蛋”。
“說不定就是因為他們。”克萊爾拿回望遠鏡。
就算不想搭理馬爾福,他們也會找上門來。盧修斯結束了對亞瑟、赫敏的陰陽怪氣,下一個目标便是西裡斯,他驚訝得仿佛幾百年沒見過他了:“天哪,布萊克,真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你。”
西裡斯輕蔑地說:“我也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你,想不到你還剩了點人樣。”
盧修斯沉了臉:“你過得不怎麼樣吧?”
西裡斯冷哼一聲:“比你好多了。”
有目光落在克萊爾身上,不是盧修斯,就是納西莎。果然,下一秒盧修斯便繼續說:“你女朋友?”
他說的當然是她,語氣無禮極了,就像她是個随時都能丢掉的物件,西裡斯把她當女朋友隻是随便玩玩。
克萊爾從望遠鏡上擡起頭,直直瞪着他:“有問題?”
西裡斯的怒意比剛才更盛:“你們最好滾遠點。”
“大家都準備好了嗎?”巴格曼沖進包廂喊道,讓他們都坐回座位,“部長,可以開始了嗎?”
“你說開始就開始吧。”福吉說。
馬爾福走了,坐在離他們遠些的位置。納西莎最後還和盧修斯說了句什麼,克萊爾沒能聽清。那樣最好,别被她聽清。
“聲音洪亮!”巴格曼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喉嚨,說出的話響徹整個體育場,“女士們,先生們,歡迎你們的到來!歡迎你們前來觀看第422屆魁地奇世界杯!”
回應他的是一片鼎沸雷動的掌聲和歡呼聲,成千上萬面旗幟同時揮舞,之前一直在打廣告的那塊黑闆亮出了比分:愛爾蘭:0,保加利亞:0。
首先是兩支隊伍的吉祥物表演,保加利亞是媚娃,愛爾蘭是小矮妖。
克萊爾把馬爾福帶來的壞心情忘得一幹二淨,和其他人一起用力鼓掌,周圍太嘈雜了,她隻能拔高嗓門:“你要當心,哈利。”
哈利沒明白:“當心什麼?”
“媚娃——”
來了,一百個媚娃在下面跳舞,随着音樂越跳越快。西裡斯及時拉了哈利一把,把他從包廂牆上拉了回來。
表演結束後,體育場立即被憤怒的抗議淹沒,人們不願意媚娃離開。哈利面紅耳赤,發現他們都沒有像他那樣想要翻出包廂,更加窘迫不解:“怎麼回事?”
“這就是媚娃。”克萊爾對他說。
直到愛爾蘭的小矮妖登場,媚娃帶來的癡迷效果才徹底散去。支持愛爾蘭隊的人們清醒過來,又開始為愛爾蘭歡呼喝彩。
小矮妖在賽場上變出一道彩虹,還有一個會撒金币的大三葉草。
人們喊道:“太棒了!愛爾蘭!愛爾蘭!”
更棒的還在後面,比賽正式開始,每隊七名球員依次登場。保加利亞隊的找球手威克多爾·克魯姆出現時,和他們隔了幾個座位的羅恩尖叫道:“是他!克魯姆!哈利,快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