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萊爾架起望遠鏡,對準克魯姆:“他就是克魯姆啊。”
西裡斯問:“看得清嗎?”
“看得清。”克萊爾回答,這副望遠鏡雖然不怎麼樣,但看場比賽還是沒問題的,“來了,開始了!”
裁判吹響口哨,所有球都飛向空中。追球手們立刻争奪起來,克萊爾飛快移動望遠鏡,看見愛爾蘭隊的特洛伊搶到了第一個球,保加利亞隊的萊夫斯基把球截了,又被莫蘭搶了回去。
西裡斯在看擊球手的動作:“反擊球——沒砸到——”
哈利來回轉動慢速旋鈕、看賽況分析,萊姆斯對魁地奇不算特别了解,但也看得很投入。
這絕對是他們看過的最精彩的一場魁地奇比賽,愛爾蘭隊每進一個球,克萊爾就會激動地抱住西裡斯直叫:“你看到了嗎!太聰明了!莫蘭!還能這麼打!”
她已經變成愛爾蘭隊的三名追球手,特洛伊、莫蘭和馬萊特的忠實粉絲了。
西裡斯也抱住她:“看到了!快坐下,保加利亞搶到球了!”
保加利亞隊的追球手把鬼飛球截走了,克萊爾立刻坐回去,繼續呐喊:“搶回來!特洛伊!”
整場比賽都非常激烈,非要分出一個高潮部分的話,大概是比分從30:10變成130:10的那十五分鐘。緊張的氣氛在那時達到了頂點,愛爾蘭隊勢不可擋,一口氣拿下十個球。
克萊爾嗓子都快喊啞了,她一下子看見了許多讓人眼前一亮的戰術,不僅有追球手的,還有守門員和擊球手的。
愛爾蘭隊的擊球手奎格利打出了一記完美的遊走球,克萊爾連忙喊西裡斯:“看——”
西裡斯的座位空着,他不見了。
去哪了?他什麼時候走的?
“西裡斯?”克萊爾四下望了一眼,沒看見他的身影。
坐在她另一邊的哈利還在看比賽,看上去什麼事也不知道。他還在歡呼:“好樣的!那是,那是,好樣的!”
克萊爾輕推了一下哈利,哈利一點反應也沒有,還在那兒喊“好樣的”。
?
好怪。
望遠鏡還在不停冒紅光,克萊爾感到一陣心慌——
“克萊爾。”
西裡斯回來了,他站在座位旁,右手背在身後。
愛爾蘭隊又進球了,觀衆們再次發出震耳欲聾的呐喊,但他們誰也沒去看。
“你之前問我,莉莉和詹姆是幾歲結婚的,”西裡斯看着她,慢慢說,“十九歲,他們畢業後第二年就在一起了……”
克萊爾覺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。
西裡斯的眼睛很漂亮,離開阿茲卡班後,它們又變得和從前一樣,總是閃着光。
他現在注視着她,眼裡像有火把在燃燒,在歡騰,滿含愛意。
她能聽見身後傳來的窸窸窣窣聲,哈利、萊姆斯,可能還有其他人,他們屏住呼吸,都在看他們。還能看見——
西裡斯把藏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,手裡緊緊握着一個絲絨小盒。
不。
不不不不不。
克萊爾從沒想過,或許以前想過,但現在不會了,現在不可能了,她假裝什麼也沒看見,在西裡斯下跪前舉起望遠鏡繼續看比賽——好吧,她急得轉過頭了,竟然轉向了哈利。
哈利見她轉過來,瞬間呆住了:“什麼?”
她這個動作已經給了西裡斯回答,哪怕他還沒問出口。
賽場内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突然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怒吼聲。愛爾蘭隊的支持者們在大喊“犯規”,媚娃和小矮妖互相侮辱、打罵,魔法部的官員們在極力維持秩序。
“克萊爾……?”西裡斯不敢置信地喊她的名字,像把刀紮進她的胸口。
原來這就是他一直在緊張的事,他想向她求婚,就在今天晚上,其他人都知道。
原來是這樣,克萊爾後知後覺地意識到,所以他才會那麼頻繁地看着她的手走神,才會和哈利說“我決定了”“最好等你們回來”,才會在離開帳篷前把東西塞進口袋,還說那是窺鏡。
那不是窺鏡,是戒指。
克萊爾不敢回頭,隻想把這件事翻篇,趕緊提點别的事。有了——
紅光無比刺眼,她透過望遠鏡,看見哈利身邊站着一個披着隐形衣、不該出現在這的人。
這副望遠鏡看不透哈利的隐形衣,但能看透這件,那人往哈利的口袋伸手,想偷走他的魔杖。
比從前每一次都快,克萊爾抽出自己的魔杖:“昏昏倒地!”
所有人都被她這一下吓到了,她的昏迷咒擊中了對方,那個披着隐形衣的家夥跌倒在地,露出了真面目。
“誰!?”
“有人躲在這兒?”
“穿了隐形衣?”
包廂内立刻亂成一團,和哈利說過話的那個家養小精靈捂着臉尖叫,在主持比賽的巴格曼,觀看比賽的福吉、馬爾福也看了過來。
西裡斯反應過來,把克萊爾拉到身後,魔杖直指地上的人:“熒光閃爍。”
那人的臉被照亮了,看清他的長相,包廂裡響起了好幾道吸氣聲。
是小巴蒂·克勞奇。
“誰!?”
“小巴蒂·克勞奇?”
“他應該在阿茲卡班啊!”
“不對,他不是已經死了嗎?”
家養小精靈閃閃哀号道:不——閃閃搞砸了——不——”
福吉從座位上跌下來:“克,克勞奇呢?”
他問的是巴蒂·克勞奇。
.
世界杯的包廂裡藏着一個“已經死去”的食死徒,魔法部費了不少勁,才沒讓這件事傳出去。
巴蒂·克勞奇趕到時,臉色慘白得宛若死屍。
“我們會處理好的。”福吉這麼說,讓他們安心回去休息。
克萊爾在包廂外見到了達裡安,他得知消息後匆匆趕來,同樣臨危受命的還有其他傲羅。
達裡安一看見她就問:“有沒有受傷?”
“沒受傷,”克萊爾有氣無力地回答,“他沒有魔杖,一招就倒了,我沒事。”
她确實沒事,但她的狀态明顯很差。
達裡安憂心忡忡:“怎麼了?出什麼事了?”
克萊爾的喉嚨哽得發痛,她搖頭:“真的沒事,我挺好的。”
返回時已經很晚了,其他帳篷都在為愛爾蘭奪冠歡呼慶祝,而他們的帳篷裡靜得可怕。
哈利幾次看向萊姆斯,萊姆斯欲言又止,搖了搖頭。西裡斯丢了魂似的僵在那兒,克萊爾的心情和他差不多。
她提出要和西裡斯分房睡,過了好一會兒又說了第二句話:“我去睡了,晚安……剛才真是驚心動魄。”
她說得好像今晚隻發生了那一件事,現在小巴蒂被傲羅們抓住了,就用不着再擔心了。
西裡斯站起來:“克萊爾……”
他眼眶發紅,時刻都會有淚水湧出來,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拒絕他。
像不願溺死的人拼命抓住最後一塊浮木,他說:“因為你覺得太早了?是我太着急了?我吓到你了,對吧?你才十九歲,想晚點結婚很正常,是我的錯……”
西裡斯匆匆忙忙地把那枚戒指取出來,戒指在他手裡閃着光,内側刻着他們的名字:C&S。
她剛才就該見到它了。
“很漂亮。”克萊爾說,是她會喜歡的款式,西裡斯很了解她。
“你先收着,”他把戒指塞給她,“不戴也沒事,再過幾年——”
克萊爾沒收:“你留着吧。”
她說完就關上房門,把他拒之門外。之後還有什麼動靜,他又說了什麼話,她一概不聽了。難過如洪水般襲來,再也止不住,克萊爾立刻淚流滿面。
可是還能怎麼辦?她早就決定豁出去了,她已經沒有未來了。
就算她說過……
說過再也不會讓西裡斯吃苦。
這句話在耳邊不停打轉,克萊爾就這樣在門口坐了很久。
最後她振奮起來,抹幹眼淚從床邊的包裡找出紙筆。她把她這些日子以來在做的事、之後會做的事,以及拒絕西裡斯求婚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寫下來。
她寫得很快,有太多話想說,加了足足兩頁紙,讓她停下筆的是一陣敲門聲。
敲門聲急得不正常,西裡斯和萊姆斯都在喊她:“克萊爾!快出來!克萊爾!!”
她剛把紙塞進口袋,西裡斯便破門而入,拉起她往帳篷外跑。
這個足夠驚心動魄的夜晚竟然還有後戲。
帳篷外歡快的歌聲變成了驚慌、恐懼的叫喊,許多帳篷都被點燃,人們吓得四處逃竄。西裡斯拉着她,萊姆斯護着哈利,他們跟着慌亂的人群往樹林的方向跑。
這下誰也顧不上什麼求婚不求婚,穿越不穿越了,克萊爾問:“出什麼事了?”
“有食死徒!”西裡斯回答,他們立刻聽見了幾道響亮難聽的狂笑,一群戴着兜帽的巫師圍成一團,高高舉起魔杖。
飄在魔杖上方的是幾個活人。
“是營地管理員。”萊姆斯說。
場面太亂了,尖叫聲從四面八方刺進耳膜,克萊爾差點被人絆倒,她滿腔憤怒:“他們怎麼敢!!”
她看見那個麻瓜管理員的妻子被人倒挂下來,衣不蔽體;孩子被升到高空,不受控制地飛快旋轉。
那些帶兜帽的家夥笑得更歡了,西裡斯極度憎惡地說:“和以前一樣惡心。”
遠處傳來亞瑟的聲音,他在保護他的孩子們:“我要幫部裡維持秩序,你們先走!去樹林,不要散開!”
“我們去幫忙——”克萊爾想回頭。
西裡斯把她往樹林裡推:“我和萊姆斯去,你帶着哈利走!”
他說完就和萊姆斯一起朝那些家夥奔去,克萊爾喊了他一聲,聲音馬上散在了擁擠的人群裡。
“西裡斯——!!”
沒有回應,無數道咒語四處飛射,發着綠光的惡咒,來自魔法部傲羅的昏迷咒,一不留神就會被擊中、撞倒。克萊爾隻能先護住哈利,抓起他繼續往樹林深處跑。
奔逃間,一道咒語擦過她的肩膀,劃開一道瘆人的血口。
哈利忙扶住她:“你沒事吧?”
克萊爾捂住不斷流血的傷口,臉色煞白:“沒事……我們走……”
剛走一步,樹林上空便傳來一聲爆響。就在距離他們很近的位置,那片天空冒出了一個碩大無比的骷髅頭。
骷顱頭的嘴裡吐出一條蟒蛇,這條蟒蛇讓克萊爾産生了一陣強烈的暈眩。
一瞬間,哈利的聲音變得無比遙遠。
“克萊爾!”
“克萊爾!!”
克萊爾失去知覺,摔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