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和萊姆斯去,你帶着哈利走!”
他把她推進樹林,克萊爾的叫喊聲散在擁擠推搡的人群裡。
“西裡斯——!!”
不會出事的,那些家夥選在營地鬧事,樹林是最隐蔽、安全的地方,她和哈利待在那兒再穩妥不過了。
等事情解決了再去找他們。
“走。”西裡斯沒有回頭,握緊魔杖和萊姆斯奔向營地。
成片的帳篷被點燃,到處都是焦糊味。
一道綠光在空中炸開,像投下一顆炸彈,緊随其後的是更多來勢洶洶、下了死手的惡咒。
“西裡斯!萊姆斯!”亞瑟十萬火急地趕來,身邊跟着比爾、查理和珀西,“這幫人——”
“粉身碎骨!”
“盔甲護身!”萊姆斯擋下這道咒語,“待會兒再說!亞瑟!”
西裡斯的繳械咒和軟腿咒先後打中了兩個人:“用腳趾想都能猜到是誰,隻敢戴着面具!”
趕到現場的傲羅們舉起魔杖,扔出昏迷咒和減震咒。
“昏昏倒地!”
“減震止速!”
飄在空中的麻瓜管理員羅伯茨,和他的家人被解救下來,但場面依舊混亂。
“福吉呢?!”西裡斯喊了一聲,擡手甩出下一道咒語,“飛沙走石!”
三名食死徒被擊中,飛出幾十英尺。
“在路上,”回答西裡斯的是達裡安,他面如土色,“出事了……”
電光火石間,所有人都抽了空看向他,達裡安說:“小巴蒂·克勞奇不見了。”
今晚留在營地的傲羅,一半來了這兒,另一半去追捕小巴蒂·克勞奇——幾分鐘前,他搶了根魔杖逃走了。
這是傲羅工作的失誤,西裡斯的内髒瞬間抽緊:“他逃到哪了?”
達裡安也隻能說出個大緻位置:“樹林。”
下一秒,樹林上空傳來一聲巨響。他們清清楚楚地看見一個巨大的骷顱頭在空中盤旋,嘴吐蟒蛇,越升越高。
除了韋斯萊家的三個孩子,在場所有人都親身經曆過那場戰争,都知道這個标記代表着什麼。
這是伏地魔的符号,黑魔标記。已經十三年沒出現過了,十三年前,這個标記每次出現都代表着——伏地魔和他的手下殺了人。
那些隻敢戴着兜帽遊行的食死徒,看見這個标記吓得立刻抱頭鼠竄、幻影移形。
“不好!”
“可惡!”
傲羅們隻來得及抓住一兩個人。
福吉姗姗來遲,望着天空渾身發抖:“千萬……千萬别出人命……”
許多人都從樹林裡逃了出來,神情驚恐地擠在小路上,亞瑟找到了他的幾個孩子:“金妮!你們怎麼樣!”
韋斯萊家的另外四個孩子,還有赫敏都在那兒。穿着睡衣,驚魂未定,但都平安無事。
金妮說:“我們沒事!”
赫敏心急如焚:“我們沒看見哈利!”
巴格曼從樹叢裡跌出來,指着樹林深處:“他在那兒!克勞奇!還有波特!有,有人受傷了!”
他們趕到時,小巴蒂·克勞奇已經被幾個傲羅制服在地,他神志不清,發了瘋似的大聲獰笑。
就在離小巴蒂不遠的地方,那畫面觸目驚心——哈利跪在那兒,手上、衣服上全是血。
“西裡斯!”哈利喊道,“你快來!西裡斯!”
克萊爾倒在哈利身邊,不省人事。
西裡斯像被子彈打中了:“不,不,不……”
達裡安和他同時沖過去。
克萊爾肩上受了傷,傷口不斷淌出鮮血,她雙眼緊閉,像沒了生命。
西裡斯一遍遍地确認她的心跳、呼吸,急得不停顫抖:“克萊爾……醒醒……别……克萊爾……”
一名綁住小巴蒂,有着泡泡糖般粉色頭發的傲羅說:“她還活着!我看過了,她還有脈搏!”
雖然很微弱,但還有脈搏,她還活着,隻是昏倒了。
“愈合如初。”達裡安為克萊爾治療傷口,血止得很慢。他對剛才那名傲羅說,“把克勞奇打暈,唐克斯。”
“收到!”唐克斯給了小巴蒂一個昏迷咒,然後關切地問,“怎麼樣?要送她去聖芒戈嗎?幻影移形?”
“這樣的狀态用幻影移形太危險了,世界杯應該配有治療師吧?”萊姆斯問福吉。
“有!”福吉立刻回答,沒鬧出人命,小巴蒂也被重新抓住讓他大大松了口氣。
“先回營地,應該還有沒點着的帳篷,”西裡斯抱起克萊爾,“現在就走。”
.
細細密密的雨絲飄在臉上,克萊爾握着飛天掃帚,在往前走。
“今天就練到這。”有人在前邊說話。
是他們的第一任隊長,本吉·芬威克。
“我還能再飛兩個小時!”一個男孩說,淋着雨飛了這麼久,他還是精神抖擻。
克萊爾看到他的臉,有些恍惚:“哈利?”
“哈利?”男孩看向她,“誰是哈利?”
褐色眼睛,沒有傷疤,他是詹姆。
他看上去隻有二年級,她也一樣。
想起來了,克萊爾對這個雨天印象深刻,這是他們加入球隊、打第一場比賽前的最後一次訓練。
這是真的,還是夢?
她怎麼夢到這時候了?她好像暈倒了,為什麼會暈倒……不記得了。
“明天就比賽了,早點回去。”芬威克沒同意詹姆再飛會兒的要求。
隊員們依次走進更衣室,準備換下隊袍,回去睡覺。
克萊爾還杵在那兒,有人在她身後喊:“你擋着我了,奧平頓。”
她回過頭。
雨水把他的頭發打濕了,平日卷曲的發絲現在都服服帖帖地貼在他臉上,灰色的眼睛眯着,他不耐煩地催促她。
見她沒反應,他錯開她繼續走。
克萊爾下意識說:“西裡斯?”
西裡斯一下子僵住:“你……你叫我什麼?”
哦,對,二年級正是他們關系最差的時候——雖然其它幾年也吵得很兇——克萊爾馬上改口,換上符合她現在年齡的冰冷語氣:“說錯了,布萊克。”
她繞過他走向更衣室,西裡斯還在糾結稱呼的事:“等等,喂!奧平頓!”
已經換下隊袍的詹姆從更衣室裡探出頭:“你幹嘛,西裡斯?”
詹姆問完,周圍的場景忽然變了。
克萊爾身上的雨水幹了,她坐在禮堂的長桌旁,桌上擺着一個剛吃完的空盤子。
莉莉坐在她身邊,問她:“那你什麼時候回來?”
克萊爾的心髒怦怦狂跳。
“我馬上——”
莉莉沒聽清,兀自說下去:“嗯……我想想,你要是在宴會前回來,我就在休息室等你。要是晚點,我就在禮堂等你。”
她說的是萬聖節宴會,這是她們三年級的時候。這段時間媽媽病情加重住了院,克萊爾請了一天假去聖芒戈。
她當時很晚才回到學校,莉莉等到她時,宴會早就結束了。
“不用等我,”克萊爾說,“我趕不上宴會。”
“趕不上嗎?”莉莉面露遺憾,怕她難過安慰她,“沒事,我會多帶點吃的回去!肯定比你在宴會吃得還多!”
她說完,周圍又變了。
地面在顫抖,克萊爾站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的過道上,面前是那輛售賣零食的小推車。
“如果我是他的話,估計也會離家出走。”長大許多的莉莉從小推車上拿了袋比比多味豆,“你吃這個嗎?”
列車外的陽光照進來,灑在莉莉的紅發上,克萊爾好一會兒沒說話。
“克萊爾?”莉莉又問了一遍。
克萊爾才吭了聲:“吃。”
這是六年級剛開學的時候。西裡斯在這個暑假和布萊克家決裂,還沒到霍格沃茨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格蘭芬多。
“我前幾天吃到了一顆肥皂味的,特别怪。”莉莉苦着臉說。
“試試這顆。”克萊爾幫她挑了一顆,根據她的經驗,這顆口味肯定不差。
莉莉也很信任她,一下子塞進嘴裡:“橘子醬味!”
克萊爾也往自己嘴裡扔了一顆,但沒能嘗出一點味道。
果然是夢。
這個夢這麼美好,很難不冒出“真想永遠待在這兒”的想法。
可還有另一個聲音在她腦海裡說:不是這兒,快醒醒,别睡了。
她們往回走,正好經過掠奪者們的車廂。西裡斯和詹姆在裡面大談特談西裡斯離家出走、連夜跑去波特家的事。
“快淩晨的時候到的。”
“我那天在門口看見他吓了一大跳……等等,門口是莉莉嗎?”
萊姆斯說:“是莉莉,還有克萊爾。”
西裡斯就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,聽見她的名字馬上拉開門:“克萊爾!”
克萊爾看向他。
他叫住她完全是腦子一熱的結果,她真的停下他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,抓住門框支支吾吾:“呃……那個……”
她當年什麼也沒說,但既然夢到了……
“你做得很好。”克萊爾誇他。
西裡斯露出前所未有的驚喜表情,情不自禁邁了一步:“那當然!你——”
他還有話想說,但她聽不到了,這個夢在這時戛然而止。
夢裡的光散去,克萊爾出現在了魁地奇世界杯的營地上,不遠處就是樹林。
對,就是這兒。
要往樹林裡跑,要保護好哈利,等西裡斯回來,要往樹林裡……
如果之前的幾個夢是美夢,那之後的夢就是噩夢了。
克萊爾來到樹林深處,哈利不在,她身邊空無一人。接着,空中傳來一聲巨響,那個吐着蟒蛇的骷顱頭冒了出來。
這是黑魔标記。
在夢裡見到它,克萊爾沒有再暈倒,她眼睜睜地看着它不斷冒出綠瑩瑩的煙霧。
低頭時,周圍不再是樹林,而是一個黑黢黢的岩洞,岩洞内的湖水無比死寂。
她看見了雷古勒斯,他跪在一個冒着綠光的石盆前,不知道在喝些什麼。
肯定不是水,那東西讓他痛不欲生。雷古勒斯的身邊有一個家養小精靈,叫克利切。
這個夢的結局和克萊爾的幻覺一模一樣:克利切哭得聲嘶力竭,雷古勒斯被陰屍拖下了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