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可能,”克萊爾思忖,“伏地魔那麼怕死的人,多造幾個魂器來保命完全是合理的。”
她懊惱地抓了把頭發:“是我想得太簡單了。”
她還以為隻要毀了挂墜盒,就能大功告成了。
“不止一個,到底有幾個?”西裡斯把邊上的幾幅拼貼畫也撕了,想看看牆上還有沒有其它字。
沒有,隻有那兩行。
“也許雷古勒斯也沒能查清楚,”萊姆斯猜測,“他可能是在摧毀了第一個魂器,着手尋找其它魂器的過程中被伏地魔發現的。”
那該怎麼辦?
“如果我是伏地魔……”克萊爾把自己想象成伏地魔,雖然這麼想象讓她很反胃,“我至少要造十個魂器才能安心。”
“造十個他都不成人樣了。”西裡斯說,把靈魂分成那麼多份不是鬧着玩的。
“沒錯啊,”克萊爾點頭,“伏地魔不就是要鼻子沒鼻子,要頭發沒頭發嗎?”
西裡斯驚醒:“哦……對,他确實人不人鬼不鬼的。”
活像條蛇。
他們還在上學時,斯萊特林的那幫預備役就總把伏地魔非人的可怖長相美化成“黑魔王與衆不同的象征”,但現在看來,那完全是他自食的惡果,分裂靈魂的報應。
那就按最壞的情況算,先假設伏地魔真有十個魂器——不,應該說不管他有幾個,都可以先把每樣有可能是魂器的東西找出來砸一遍,甯可“錯殺”也不能放過。
克萊爾把那張印着1979年11月4日的報紙卷起來,握在手裡掂了幾下:“挂墜盒是薩拉查·斯萊特林的遺物,伏地魔既然把它做成了魂器,會不會把其他創始人的遺物也做成魂器?格蘭芬多的寶劍在鄧布利多那兒,應該沒可能,那赫奇帕奇的金杯和拉文——”
“赫奇帕奇?”西裡斯突然說。
“什麼?”
“報紙上有字!”
克萊爾把報紙重新展開,西裡斯指着報紙的反面。在“野外必備,讓領地更安全”和“防毒面具,抵禦近百種至毒攻擊”兩則廣告的縫隙間,擠着幾個很淺的小字:
“赫奇帕奇”。
“拉文克勞”。
是雷古勒斯留下的。
意思是伏地魔真把赫爾加·赫奇帕奇和羅伊納·拉文克勞的遺物做成了魂器?
他們把報紙的其它角落也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,萊姆斯看見了:“這裡。”
在“獨活草或将漲價四西可,糞石或将漲價一加隆”的後邊,寫着幾個模糊不清的字母。
克萊爾讀道:“G……A……”
看不清了。
到底是什麼?
他們開始琢磨哪些詞是“GA”開頭的,可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,就聽見樓下傳來一陣動靜。
不是老鼠和狐猸子發出的聲音,是有人在說話,隔得太遠分辨不出是誰。
除了他們,還有誰會來這兒?
克萊爾首先想到了克利切,難道他還活着?她馬上下樓,西裡斯和萊姆斯緊跟着她。
不是克利切。
在一樓前廳的半空中,有一隻很像福克斯的銀色鳳凰在那兒撲扇着它巨大的翅膀。他們停在樓梯上,鳳凰注視着他們,尤其注視着克萊爾。
接着,他們聽見了鄧布利多的聲音:“我想,用這種方式通知你們會更快,更安全些。”
“是鄧布利多的守護神。”西裡斯說,他從前見過。
鄧布利多的聲音繼續說:“請幻影移形到我接下來說的地方,切勿走錯。”
他們全神貫注地聽着。
“小漢格頓。”
.
小漢格頓坐落在一座山谷的兩道陡峭山坡之間,是一個麻瓜村莊。
他們幻影顯形的位置,正好能看見山坡上那座磚瓦不全、門窗緊鎖的大宅子。
“那宅子的主人許多年前就不在了。”鄧布利多本人出現在他們身後。
他們轉向他,克萊爾問:“教授,這裡是?”
鄧布利多沒有直接回答:“邊走邊說吧。”
他沒有進村莊,而是走向了村外的一條小路。這條路很陡,他們不得不小跑起來。
鄧布利多年紀很大了,步伐卻很矯健,他往前邁了一個大步,非常輕松地躍過了一個大水窪。
“身手真好。”克萊爾感歎。
“等我們老了,我的身手也會很好。”西裡斯暢想。
“最好是那樣。”克萊爾說。
雖然說了“邊走邊說”,鄧布利多卻遲遲沒有開口。他帶着他們往右拐到了另一條小路,鑽進籬笆中的一個豁口。
“我們要去的地方,”他終于說話了,“是一個沒落了的純血家族的老宅。”
确認周圍沒有其他人後,克萊爾問:“和魂器有關?”
鄧布利多點頭:“我想是的。”
西裡斯問:“什麼家族?”
他們已經穿過豁口來到了另一條土路,這條路比剛才更狹窄,兩邊的灌木和樹籬則比剛才更高大、茂密。
遍地枯黃的落葉在腳下發出嘎吱的脆響,和鄧布利多的聲音重疊在一起。
“岡特,”鄧布利多回答,“我想你們應該都聽說過,伏地魔一直宣稱自己是薩拉查·斯萊特林的後裔。他确實是,他的原名湯姆·馬沃羅·裡德爾,中間名就取自他的外祖父馬沃羅·岡特。”
伏地魔早就抛棄自己的原名了,這還是克萊爾第一次知道他真實的名字。
湯姆·馬沃羅·裡德爾。
馬沃羅·岡特。
岡特……
腦中有什麼東西閃了過去,克萊爾幾乎要跳起來:“岡特怎麼拼?!”
西裡斯回答:“Gau……”
他說到一半就打住了,明白過來克萊爾是什麼意思。
“你是說——!”
岡特是“GA”開頭的,雷古勒斯寫下的詞,說不定就是“岡特”。
萊姆斯也說:“有可能。”
岡特和伏地魔有關系,克萊爾肯定:“很有可能!!”
鄧布利多對她過于激動的反應毫不意外:“看來你們已經猜到了。”
“不是猜的,教授,”克萊爾說,“我們在布萊克家看到……”
她把雷古勒斯在牆上、報紙上留下的信息,伏地魔不止一個魂器,以及其中三個魂器和赫奇帕奇、拉文克勞、岡特有關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。
“這麼說我也猜對了,”鄧布利多高興得就像他新交的作業得了滿分,“我猜伏地魔既然決定制造魂器,就絕不會隻制造一個。我教過他,對他的性子有所了解。”
克萊爾等不及問:“他可能會造幾個魂器?”
“隻能确定數量不會太少,”鄧布利多也說不出準确的數字,“很多年前我就開始想辦法了解他的過去了,值得慶幸的是我活得足夠久,認識的人足夠多,有不少了解伏地魔過往的人向我提供了他們的記憶,雖然有一些人起初并不那麼樂意……”
他一下子報出了許多人名,曾在魔法法律執行司就職的鮑勃·奧格登,博金-博克黑魔法商店曾經的店長卡拉克塔庫斯·博克,還有他們上學時的魔藥課教授霍拉斯·斯拉格霍恩等等。
“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記憶非常重要,其中提到了魂器,可惜那段記憶曾被纂改過,”鄧布利多在提到斯拉格霍恩時說,“他和鮑勃·奧格登、伏地魔的舅舅莫芬·岡特的記憶中都出現過一枚戒指,是岡特家族的一件傳家寶。伏地魔佩戴過它,他有個喜歡收集紀念品的癖好,我認為他會更傾向于用足夠珍貴的東西來保存他‘珍貴’的靈魂,比如斯萊特林的挂墜盒,還有……”
“那枚戒指?”西裡斯接道。
“沒錯,”鄧布利多贊同颔首,“那枚戒指很有可能就是他精心挑選的一件魂器。”
克萊爾追問:“他把它藏在這兒了?放回了家族的老宅?”
“我是這麼認為的,”鄧布利多又一次贊同,“如果戒指在這裡,他肯定會用相當強大的魔法保護它,運氣好的話,我們待會兒就要面對那些魔法了。”
他們看見岡特家的老宅了。
它由三間木屋組成,比布萊克家的老宅更破敗,比山坡上那座大宅子小得多。
房頂的瓦片全部脫落了,四周的荨麻瘋長到了窗邊。所有窗戶都很狹小,不是破得不成樣子,就是積滿了陳年的污垢。
伏地魔确實在這裡設下了抵禦咒。
鄧布利多讓他們做好準備,一聲令下,四根魔杖同時迸發出亮眼的紅光。鄧布利多的光是最強最亮的,克萊爾相信就算不帶上他們,他一個人也能破解這些魔法。
不到一分鐘,那道無形的屏障便如玻璃般碎開。但危機沒有解除,屏障消失後,一大股濃厚迷蒙的黑霧便從門窗間噴湧而出,轉眼聚成一個巨大的蛇頭。蛇頭帶着刺耳尖銳的嘶嚎聲,向他們猛撲過來,想要吞沒他們——
鄧布利多揮了揮魔杖,亮光閃過,霧散了,呼嘯聲隻剩下回音。
“沒問題了,”他輕松愉快地說,“我們進去吧。”
老宅内部比從外邊看更污穢髒亂,裡面蛛網密布,牆壁、地面都滿目黑糊,克萊爾踩在一塊松動的地闆上,覺得它随時都會塌陷。
和挂墜盒一樣,那枚戒指也不能被飛來咒找到,他們不得不花費大量的時間仔細翻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