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後。
陽光燦爛的下午,私人海灘上,幾名年輕的男女遊戲玩耍着。
陰涼的傘下,躺着一個人,頭上蓋着的帽子被一隻手掀開,暴露在光亮下的人動了動眼皮。
威爾在他邊上的沙子上盤腿坐下,把他用來遮蔽陽光的防曬帽子拿在手裡,給他扇着風。
操着一口不流利的中文,威爾讓他起來别睡了。
男孩終于睜開眼睛,臉上帶着淡淡疲憊,漂亮的眼底寫滿了被吵醒後的煩躁。
“玩什麼玩,累死我了。”
他說話帶着抱怨的語氣,腔調是威爾聽過最動聽的中文。
男孩很瘦小,至少在身高有接近一米九的威爾看來是這樣,身上暴露在外面的肌膚都很白,被睡覺壓到的關節處還泛着紅粉色。
海灘邊上傳來男男女女玩耍的笑聲,男孩視線投了過去,很沒素質的翻了個白眼。
“吵得要死。”
威爾讪笑,熟知男孩現在的心情肯定不好了,畢竟他最煩别人吵到自己。
就算大家都是好朋友,他也不會給面子的。
這個很沒素質的男孩叫鹿見鳴,三年前到國外留學,此後,就再也沒有回去過。
然而,就算他出國有三年之久,他的外語水平還是很堪憂,僅僅是能聽清一些日常的用語。
和他交友的人,每一個都會中文。
鹿見鳴可不會為難自己,他日常就用翻譯中文的電子設備和人交流。如果有人想認識他和他搭讪,用的不是中文,他根本就不會搭理别人。
長時間下來,留在他身邊可以被稱作朋友的人,幾乎每一個都是熟練中文的。
威爾在認識他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中文,後面,為了和他交上朋友,把所有的時間用在了中文學習上。
D國地産大亨的兒子,為了一個異國的男孩學習中文,在其他人看來是相當浪漫的一件事。
外界很多人都認為兩人是情侶關系,在這個開放的國家,性取向是很包容的。
鹿見鳴剛剛實在太困了,他每天中午雷打不動的睡午覺,眯了一會兒後精神才好一些。
臉頰上紅紅的,威爾用手碰了碰,咧着一口大白牙笑。
他現在看起來太乖了,人還在懵懵的,連自己碰他都不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,踹開他。
玩嗨了的幾人從海邊走回來,外國人特别喜歡起哄,他們私底下已經默認了二人情侶的關系。
鹿見鳴見狀也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,畢竟他已經習慣了。
他和威爾是情侶嗎?當然不是,不過,威爾喜歡他,他心裡是清楚的。
一個不會對自己動手動腳的紳士,能幫他擋去很大一部分人的騷擾。
既然威爾都不在意這些,鹿見鳴當然樂見其成,畢竟國外有些人實在是太開放了。
短短三年裡,他已經遇到過無數個想當他daddy的老男人了,鹿見鳴想想都覺得生理不适。
國外的文化他不了解也不感興趣不想了解,隻覺得惡心。
至少有伴侶這個身份能幫他解決掉一些來騷擾的蒼蠅。
威爾是個很好的人,他從來不要求鹿見鳴給他任何回應,也沒有抱着讓人惡心龌龊的心思,隻是很單純的喜歡他。
這種喜歡,在鹿見鳴看來其實更傾向于友誼方面。
畢竟威爾接受的精英教育,讓他出乎預料的很紳士。
一夥人晚上還要開派對,在威爾的房子裡。
告别過後,鹿見鳴獨自開着車回到鹿時鋒給他的大房子裡。
房子是由幾名熟練中文的白人照料,離鹿見鳴所在的大學很近,幾公裡的距離,他平時心情好了,甚至會走路去學校。
三年前,他出國的事隻有鹿時鋒和林墨知道,等他在國外安頓好了,鹿燼才知道,不過,鹿燼太忙了,隔了一年才飛過來看他。
也是過了一年,鹿見鳴才知道,封肖也出國了,在他走後不久,從鹿家離開,回到了遠在海的另一端的封家。
他之前在國内被保送了最好的重點大學,鹿見鳴還以為他會接着在國内念兩年書,然後才出國的。
封肖沒有聯系過他,三年來,一次都沒有。
鹿見鳴想過他知道真相後的各種反應,可能會恨死自己,可能會發了瘋的找他,畢竟封肖留給他的印象裡,這兩種是最有可能發生的。
可是,太安靜了,一切都超出了鹿見鳴的預料。
封肖沒有找他,甚至連電話聯系都沒有。
鹿見鳴猜測,這一次,封肖可能真的被自己傷透了。
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,國外的生活過的很舒适悠閑,鹿見鳴在漫長的時光裡,逐漸忘了很多事。
現在,他好像連封肖的臉都記不清了。
回趟家,換個衣服的時間,威爾就已經開着他炫酷的超跑停在門外。
同樣的時間,他連頭發都吹好了,真是神奇。
鹿見鳴抓了抓頭發,在保姆的提醒下拿了件外套,出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