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軍軍,我給你念一首詩”
老劉點點頭.
“你是一株北方的麥子,根紮在黑土裡,穗或沉甸甸地低垂,或昂揚的擡頭,而我是一陣南方的風,年年掠過你的田野,帶走一粒粒金黃.”
念完,我抿着嘴看他,他皺了皺眉,撓了撓後腦勺.
“這……啥意思?”
我噗嗤笑了“笨死了,就是寫你的啊!”
他還是沒懂“挺好聽的,就是我聽不明白.”
把筆記本塞進他手裡:“那你寫,寫你能懂的.”
他最後隻歪歪扭扭地寫了一行“小金真好看,最好看了”
“你這叫詩嗎?”
他不懂什麼麥子啊風啊的,後來我又教他:“詩不用太複雜,心裡想啥就寫啥.”
他的笨拙詩句裡,?“踏實”就是他能說出口的最重的承諾?.
不過當鉛筆和筆記本被丢到一旁,?兩人擠在窄床上時?,誰也不需要詩了.
夏至剛過,河水漲得正好,他把汗濕的背心甩在岸邊的柳樹上,赤腳踩進河裡,鵝卵石被太陽曬得發燙,水流漫過腳踝時,他舒服得歎了口氣.
“慢點兒!”他回頭喊,我正蹲在淺灘處 .
“涼!”我皺着臉,卻還是跟着往裡走,河水沒過膝蓋時,我猛地抓住他的胳膊“有東西咬我!”
他大笑:“是魚苗,把你當水草了.”
他故意往深水區走,吓得我整個人挂在他背上,兩條腿緊緊箍住他的腰.
“放我下來!”我捶他肩膀,聲音帶着笑.
他突然往下一蹲,我們同時沒入水中,氣泡咕噜噜往上冒,浮出水面時,我睫毛上挂着水珠,胡亂拍打他的胸口:“劉建軍!”
他看着我肚子那裡笑,我順着他的視線往下看,發現自己褲衩被水流沖得松松垮垮,露出半截胯骨,急忙去拽褲腰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