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春慈在竹林下打坐恢複靈力。
她每次都把靈力耗盡才吸收新的,積年累月之下,能明顯感覺出丹田容量在提升。
剛運行一個大周天,察覺到有人靠近,睜眼竟發現是許久不見的二師兄。總共沒相處幾天他就被關進思過崖,她幾乎忘了還有這個人。
景越已經換了身幹淨白袍,頭發仔細用銀冠束起,語氣艱澀:“你還好嗎?”
謝春慈上下掃視他,遲疑道:“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。”
他看上去可不太好,身上的傷口被瘴氣侵蝕,就算離了思過崖也沒那麼容易愈合,至少月餘才能恢複如初。
景越彎了唇角,鳳目尾部有幾道細小的血痕,平添豔麗,鬼魅一般:“你在關心我嗎?師妹。”
“嗯嗯,你說是就是。”謝春慈敷衍道。
景越沉默片刻,又找到一個話題:“你突破練氣二層了?”
“這不是顯而易見。”
過了一秒,她覺得不對勁,這還沒到三個月呢,“你怎麼提前……”
景越無力地沖她笑了笑,随後再也堅持不住轟然倒地。
謝春慈皺眉,走過去踢踢他的胳膊,“喂,景越?二師兄?”
沒反應,真暈了。
她冷冷一笑,趁機踏上他的胸膛死命蹦跳幾下,聽着他骨頭咔吱咔吱的聲音忍不住開懷大笑。
景越這種高階修士的身體強度淬煉得很高,她的體重還不足以踩斷他的骨頭,但痛苦是少不了的。
昏迷在地的男子悶哼一聲,幹澀嘴角溢出鮮血,本就蒼白的唇色泛起青紫。
啧,還是一如既往地煩人。
謝春慈費勁巴拉拽着景越的手一路拖回他的蘭苑,路上石頭什麼的都不管,硬生生擦着過去,雪水混泥土,景越新換的衣服又成了髒兮兮的破爛。
好重,真想讓他就這麼死在後山,但他要真死了,她就是第一嫌疑人。
軒轅澈辭别父親,回來就見到小師妹在吭哧吭哧搬運不省人事的景越,高大的男人對她來說太過沉重,累得滿頭細汗。
“三師兄來的正好,快來看看他怎麼了。”謝春慈正色道:“這不怪我,我來的時候他已經暈倒了。”
軒轅澈看了景越一眼,淡淡道:“他沒事,死不了。”
心中石頭落地,謝春慈對他揚起一抹笑,她對這位三師兄的印象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好的,至少他沒有欺負過自己。
軒轅澈用靈力托舉着景越将他放在床榻上,喂了療傷丹藥。
他突然極輕微挑眉,發現景越臉上還有新擦傷,傷口和衣服裡夾雜着碎石屑和雪泥。
軒轅澈意外地看向謝春慈。這可對不上她的說辭。
更沒想到景越出來第一件事竟然是去見她,連傷都等不及處理一下,卻先整理了儀容。
“對了,三師兄,你們怎麼回來了。”她問。
軒轅澈眼底劃過一絲暗芒,輕聲道:“師尊在焚天洲失聯,宗主派大師兄去尋人,于是免除了我們剩下的責罰。”
謝春慈一愣。應哀雪那樣強大的人也會遇到危險嗎?就連裴寂他都不怕,還有誰能夠傷害他?
“無需擔心,師尊的魂燈顯示他暫且無礙,大師兄已經去焚天洲尋他了。”男子眼睫輕顫,如同翩飛蝴蝶。
“哦,那就好。”
畢竟應哀雪同樣對她有恩,要不是他及時趕到望月城,她早就死了。
他還收她為徒,教她劍法,雖然收徒弟的眼光不太好,但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平安。
氣氛莫名有些尴尬,謝春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,匆匆找借口逃離此地:“我先去練劍了。”
“嗯。”
軒轅澈慢悠悠飲盡茶水,動作文雅地攤開紙張,給他的二師兄寫下留言,将事情通知到位。
他停筆,輕輕吹幹宣紙上的墨水,纖長鴉黑的睫羽遮下眼底情緒。
他知道師尊為什麼突然要去焚天洲。焚天洲能讓大乘修士看上眼的東西不多,但其中有一樣……
軒轅澈遙遙望向竹苑的方向,袖子下的手指死死攥緊。
……
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,謝春慈回到後山劍都沒拔出來,就見又來一人。
本要回滄瀾殿的宗主大人不期而至,他似乎有點緊張,抿着唇角故作鎮定:“我找你有事。”
謝春慈負劍而立,白衣如鶴展翅:“宗主請講。”
軒轅滄忍不住摩挲指尖,終于找到一個理由,急忙問道:“九洲大會你想去嗎?”
對,他找她是有事的,不是打擾她。
“九洲大會各大門派都會參加,你,你想去看看嗎?”
謝春慈不解:“九洲大會?是什麼?”
軒轅滄淺淺一笑:“是一場比武盛會,可以看到九洲十二城所有的天才在一起切磋。”他笃定她一定會很感興趣。
果不其然,謝春慈眼睛锃亮:“我要去!”
“好,先坐下罷,我為你詳細講講。”軒轅滄低頭,慢條斯理攏了攏紗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