後面的事發生得水到渠成,理所當然。
但因為準備條件不足,也隻是挂了手動擋。
這不正餐放在了今天。
因為約定了今晚要做的事,所以聚餐時,我永遠有一縷餘光黏在他身上。此刻終于能光明正大地欣賞了。
房間重歸平靜時,賀舟靠在床頭調電視節目,我則在查看社交平台積攢的群消息。
“我爸今天問我,對你媽的印象怎麼樣,還問我跟你相處的怎麼樣。”我冷不丁地開口,打破了此刻的賢者時間。
賀舟問:“你怎麼回的?”
我沒理這個問題,自顧道:“他們應該是打算領證了。”
賀舟漫無目的調台的動作一頓,看向我。
“我爸跟我聊了不少,挺鄭重的,我感覺他是在試探我的想法。”
當時移世易,你是否還像最初那般堅定。
是否已經被說服,是否已經心軟。
是否對自己的立場有所懷疑。
我連自己都不清楚,何況賀舟的心思。
“隻是打算而已。”賀舟的語氣多少有些自欺欺人。
他丢開電視遙控器,傾身壓過來時,把我手裡的手機抽走放到一邊。
屏幕還是亮着的,我摸索着去鎖屏幕時,賀舟瞟見我的手機頁面,停住對我上下其手的動作,問:“譚竹青?晚上十一點,老師給你發消息,這正常嗎?”
“說專業課的事,有什麼不正常的?”我頭也沒擡的反問。
賀舟提醒:“你不覺得他對你格外照顧了點兒?”
“其他同學有我對建築專業的熱愛嗎?”我不覺得有何不妥。
“不要跟我擡杠。”賀舟嚴厲地終止了一個接一個的反問。
我原本就煩,正愁找不到壞情緒的發洩點,當即蹙了眉:“賀舟,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。說到底,我們隻是合作的關系,不要越界好嗎?”
短暫的沉默後,賀舟冷嘲熱諷道:“合作到這個地步,沒想到你還真舍得奉獻。”
我隻覺自己被看輕了,生氣地朝他丢枕頭:“賀舟你什麼意思?”
曆史總是這般的相似,當初在一個枕頭的助攻下,我們第一次接吻。
而今也是在一個枕頭的幫助下,我們第一次認真地吵架。
結果是不歡而散,我連打帶踹把賀舟趕出房間。
一個人坐在寬敞寂靜的大床間,卻沒有絲毫的解氣。
簡直越想越氣。
-
又一個周末,是我和賀舟定好的回家吃飯的日子。
我特意錯開時間,打算獨自回去,可剛到校門口便看到不知等了多久的賀舟。
“上車。”
我嘴角動了動,雖然不情願,但知道自己逞一時之快是沒有意義的。就算不跟他一塊回家,到家後也是得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的。
腰是照常攬着的,話是一句也不說的。
車騎進小區,我下車後,是沒等賀舟自己先上樓的。
老孟看到我一個人回來,問:“沒跟小舟一塊?”
“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。”
話音剛落,賀舟開了防盜門進來。
我換好鞋子,先一步閃回了房間,關門前聽到老孟問賀舟:“和小知吵架了?”
賀舟怎麼回答的我沒聽見。
我在房間裡一直待到吃飯時間,飯桌上,依舊是不主動跟賀舟說話。
賀舟給我遞了一次紙巾盒,我也假裝他不存在一般,該用用,該不理還是不理。
兩個大人無時無刻不關注着我們的狀态,特意問起學校裡的事,一唱一和,最終也沒調動起我和賀舟的互動積極性。
飯後,老孟有事外出,楊阿姨說有些頭痛回房午睡。
我午飯沒吃飽,打算去洗點兒水果吃。
我知道賀舟跟着我進了廚房,目不斜視裝沒看見。
被他拉住手,抵在冰箱門上的時候,我眼睫顫了顫。
他俯身親過來:“那天我話說重了,給你道歉。”
我繃着嘴角,不讓他親,甚至往旁邊偏了偏臉。
“星星。”賀舟用力捏了捏我的手,叫我。
雖說他們關系奇奇怪怪,很難定義,但戀人間該有的,他們也不缺。
星星,是賀舟給我的稱呼。
别人叫我醒知,小知,知知,醒醒。
賀舟偏偏喜歡喊我星星。
晚上一擡頭随處可見的東西,一點也不特别,我不喜歡。
但太計較這個沒什麼意義,我索性也沒管,任由他一直這麼稱呼。
不過他不常這麼稱呼,往往是耳鬓厮磨情到深處時,這個稱呼像是一道開關,伴随着很多身心享受的記憶。
我當即氣消了大半,正回臉時,解釋道:“譚教授是我媽媽的學生,他知道很多連我都不知道的關于我媽媽的事。所以他不一樣。”
賀舟輕嗯了聲,表示自己明白了:“我隻是擔心你。”
我和他面對面站着,手拉着手,聲音裡是藏不住的委屈:“擔心我把我一個人丢在酒店裡?”
賀舟對我的混淆是非咋舌:“難道不是你把我趕走的嗎?”
“我趕你走,你就走嗎?你這麼有主見道什麼歉啊?”
邏輯閉關,陷入了悖論。說不明白的事,那就親個明白。
賀舟撐着冰箱門壓過來:“是不是太久沒親了,嘴這麼硬。”
“比不了你硬。”我信手拈來。
也不知道被戳到了哪個笑點,賀舟嗤笑了下,我跟着也笑了。
笑出聲後我覺得有些丢臉,用膝蓋去踢他的腿。賀舟順勢把我的膝蓋夾住,不合時宜地正色安慰道:“不要煩心,我會快一點讓這件事有個結果的?”
“你打算怎麼做?”
賀舟沒有回答我,從視線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唇,到真正地吻下來,牽引着我的節奏,一點點加深。
這半個學期的自由,讓我俨然忽略了真實的水深火熱的處境。
有茶杯掉在地闆上摔碎的聲音傳來時,我才後知後覺這是在家裡。
老孟雖然出去了,但楊韻還在的家裡。
“小舟,你……你們……!”
我從賀舟的胸膛離開,望向廚房門口時,正看到楊韻一臉驚恐又慌亂的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