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滿月,”文凜急匆匆地跑進桑忱的房間中,渾似身後有惡獸在追,一進門就急切喊道,“快,關門。”
雖不明所以,桑忱還是乖乖照做。
畢竟,他看上去真的很急。
将門嚴實栓上後,文凜猶自不放心,左顧右盼,腦袋将側邊窗戶頂出了一條縫隙,鬼鬼祟祟地朝外看去——
和正在灑掃的下人不期然對上眼神!
下人:o.O?
文凜:……
他擺擺手,示意自己沒事,讓對方繼續該幹啥幹啥,别管他。
又繼續朝小院外瞭望了一番——
路上,沒有;草叢裡,沒有;樹上,更沒有!
風平浪靜,無人跟随,危機解除。
“怎麼了?”桑忱給他倒了杯水,随口問了一句。
“祖父罰我關禁閉室。”他嘿嘿笑了兩聲,“我要趁他還沒意識到這房間被我征用之前……”
桑忱:“?”
“……多犯些事!”文少爺叉腰,大聲宣布他已深思熟慮多時的計劃。
桑忱倒是沒想到,别人都是趁着便宜多購置東西,文少爺是趁着闖禍免責罰,使勁闖。
但,這又怎麼不算另一種意義上的精打細算呢?
說到剛才發生的事情時,怕桑忱多想,文凜刻意避開了引起父子争執的真正導火索,挑挑揀揀地講了些關鍵的地方。
“所以,”文凜沉重地歎了一口氣,“祖父都發話了,那我今天隻能在這裡睡了,簡直是太悲傷太讓人難以接受了哈哈哈哈……”
桑忱無情道破事實,“如果你沒笑出聲的話,這話興許還有幾分可信度。”
“而且,”他繼續犀利補充道,“如果老爺子真想罰你,關你禁閉的時候難道不會派人守着嗎?”
擺明了沒想認真罰他。
文凜如遭雷擊,他眼神呆滞,身體僵硬,嘴唇顫抖,“你是說……是說,我的計劃根本就實現不了嗎?”
細想确實,之前他關禁閉的時候,祖父都會派個身強體壯的侍衛守在門口,這次卻沒有。
其實,文少爺讨厭下人近身伺候的原因,也有一部分源于常年看守他的侍衛大哥給他留下的深深陰影。
在每個試圖逃跑的日子裡,偷偷打開窗戶和兇神惡煞的大哥對上眼神的那一刻鐘,是他短暫人生中最難熬的一個時辰。
桑忱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崩潰,試探着安慰道,“應該還是可以……去犯事的。”
這話他說得有些艱難,對于桑忱這樣從來乖巧聽話的孩子來說,光是這麼大喇喇地、堂而皇之地宣告犯罪宣言,就已經十分艱難了。
桑忱又小聲補充了一句,“但是最好還是不要。”
“不必多說,我知道了,你也是為我考慮。”文凜抹了一把臉,很快接受現實。
因為可惡的連坐制度,為了不牽連桑忱,他也得被迫收斂起來。
“我去叫人送熱水來沐浴,現在天也不早了,該睡了。”
才将整整一個白天睡過去的桑忱:“……”
走到門口時,文凜頓住腳步,看了一眼栓得嚴嚴實實的門鎖,将其一把拉開,若無其事回頭一笑,“其實我早已看穿,祖父确實早已知曉這件事,剛剛都是我為了逗你扮的……”
桑忱也不點破,隻煞有介事點頭誇他,語氣誠懇,表情真摯,就差沒豎倆大拇指,“那你扮得還真像,我都看不出來。”
文凜忍了又忍,還是沒忍住,不動聲色地在桑忱臉上狠狠揉了一番。
不出他所料,手感很好。
再看當事人,一副懵裡懵懂,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的呆愣模樣,桑忱本來容色蒼白的臉頰,也因為這一陣揉搓染上一些紅暈,瞧着更生動了些。
不知為何,文凜突然覺得自己手指有些癢,牙根也有些癢,莫名想上手去捏一把,去咬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