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沒有看清楚。
面對着光秃秃牆壁,文凜冷哼一聲,兀自生着悶氣,那木頭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醜,但是他的确沒有一個充分的理由叫桑忱去扔掉這東西,雖然他确實很想。
慢着……雖然不能丢掉别人送給桑忱的那個,但是他可以送給桑城一個新的。
隻憑他和桑忱的關系,他送的禮物肯定可以把那醜不拉幾的木雕比下去!
隻要他一出手,就沒那姓常的事了。
不就是做個禮物,這有什麼難的。
文少爺自信地想。
用常理判斷,應當是把木頭砍下來然後拿刀刻點東西上去呗,應該跟捏泥人是一個道理,想起自己幾年前自己玩泥巴傲視一群小崽子的驕人戰績,文少爺更自信了。
那麼,第一步就是去找塊适合的木頭。
他院子光秃秃的什麼都沒有,于是毫不意外地盯上了文遠屋子後面的那棵枝繁葉茂的橡樹。
還特意挑了個他哥外出的日子,文凜偷摸爬上去掰了一根最為周正的樹枝下來。
他心想。
一根,足以。
三天後。
大少爺眯着眼睛看自己院子後面的樹,沉思,為什麼……他總覺得這樹秃了不少,可這天也才剛入伏啊,還沒入秋呢,就開始掉葉子了。
難道是錯覺?
大少爺百思不得其解。
桑忱發現最近文凜好像在瞞着他做什麼,雖然他并沒有直接的證據,但是這幾天上課時,竟然不用他督促,文凜都在認真聽課做筆記,再無出格舉動。
雖然不應該将文凜想得如此不上進,但他總有種感覺,對方是在用乖巧讀書低調行事掩飾着些什麼。
就連每天晚上都不纏着他一起睡覺了。
桑忱知道自己早起的時候,總有一段時間是避免不了的脾氣壞,他擔心誤傷到文凜,平日裡總是要拒絕對方跟他一起睡覺的請求。
可這幾天文凜真如所願沒來找他,他又覺得夜晚安靜到十分難熬。
這天,一直到睡前,桑忱都沒有看見文凜的身影,他不動聲色收回總是不自覺飄向窗外的目光。
也收起暗自翻湧的期待。
隻是上床躺下之後,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。
半晌,他起身,神情古怪地從枕頭下面摸出來一個奇形怪狀的木塊。
那真是塊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木頭,像是被某種犬類用牙齒撕咬過,坑坑窪窪還帶着木刺。
桑忱第一反應居然是誰丢了件垃圾到他的床上,再一想府内不會有人會幹這麼無聊的事情,帶着不同的心态繼續去看,才發現隐隐約約能看出人形的輪廓。
想到了某種可能,桑忱:“……”
順帶着過去幾天文凜異常低調的原因也有了解釋。
——如果真如他所想。
這當真是一件無價之寶。
在書院接受來自陌生人的禮物,客觀來說,做工是不如曾經見過的工匠,但畢竟是人家的好意,他也收下了。
而眼前這個木頭,說實話甚至看不出雕刻的手藝,無論從哪方面來看,都說不出誇獎的話,但是桑忱還是十分主觀地認為好看且珍貴。
大概是因為,這是一件用了心的禮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