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随便問問,關心你個人生活而已。”被戳破的難堪,蔣商鑒試圖反駁,用不算解釋的解釋去解釋,但顯得很拙劣、尴尬。
倪旖無語敷衍:“我國外老師門下師姐。”
“真的麼?”蔣商鑒欣喜若狂。
“假的。”倪旖幽幽道,故意氣他。
蔣商鑒又陷入谷底,不吭聲,好一會兒,才戰戰兢兢問:“你,額——”
“廢話,睡覺,也不嫌累……”倪旖到後來話也說不清楚,就知道那家夥一直吻她嘴巴,搞得她呼吸困難。
“倪旖?”蔣商鑒輕聲喚着。
“嗯?”倪旖很煩躁,可還是有問必答。
“可不可以不要騙我。”蔣商鑒莫名委屈。
“不是你想得那樣。”倪旖低聲解釋。
“那可不可以——”
像是猜到他意思,幾乎下意識,倪旖慌忙打斷:“不可以!”
“我是誰?”蔣商鑒沉默幾秒讓步道,怕她忘記,就像反複确認門窗是否關嚴實的焦慮症患者似的。
“商商。”倪旖覺得他腦袋有病。
“全名。”蔣商鑒非得讓她記得。
“不知道,睡覺睡覺,困不困,不準說話,再說我揍你。”倪旖扒拉他手,可那貨手勁賊大,光是鎖着就掰不開。
“對不起,沒經過你允許就擅自吻你。”蔣商鑒輕聲說。
“沒關系,被帥哥親我也挺高興的,而且這帥哥還不是一般帥呢。”倪旖迷迷糊糊回答他,心想,還知道道歉,剛剛接吻那麼厲害,估計吃了醋一下子不理智。
“那我明天可以跟妃子他們說這件事嘛?”蔣商鑒怕嘴不嚴實順口就來。
“嗯?”倪旖甚是無奈,“我無所謂的。”
蔣商鑒耳尖都紅透,小聲說:“我就是有點子虛榮,很想跟他們說,我親到一個女孩的嘴巴,軟軟的,香香的。”
“之前沒親過吧,這麼純情,以後慢慢教你,我可會接吻。”倪旖驕傲道。
蔣商鑒不回答,一肚子悶氣,她經驗豐富,跟誰一塊兒練習的,哼~
過了好一會,倪旖算是适應這種被鎖着的睡姿,剛陷入睡眠,夢都做到開頭。
突然——
“倪旖,睡了沒?”
倪旖一激靈,清醒一瞬間,那一刻,想了好多管制刀具,現在在國内,不然就是槍支彈藥弄死他,歎息一口氣,無奈道:“幹嘛?”
“沒事,就問問。”
“……”
問你媽你爸你姥姥你姥爺你太姥爺……你祖宗十八代。
倪旖氣得沒影,到嘴邊也隻是耐心的語氣:“商商,如果你膽小慢熱,需要别人千百次的主動才願意相信那是真的,我願意慢慢讓你放下警惕。”
就算這種戀愛感覺讓她也很想逃離,她捧着一個男孩的心髒不知所措。
蔣商鑒沒說話,假裝睡着,實則鼻酸想掉眼淚。
她說得真好聽,明天就忘記。
倪旖早晨起床,半眯着眼睛暈暈乎乎下樓去大客廳,睡覺是二樓客廳,一桌子早餐,還有便利貼被風吹得翹尾巴,太過震驚。
倪旖眼睜睜看着那雙近在眼前微微合起雙眸,長而密睫毛輕輕顫動着,半翕着唇,一動不動地由風掠過,就像刷在了她的心上,酥酥麻麻地癢。
“田螺帥哥準備早餐?”倪旖摸摸亂糟糟頭發,拉着椅坐一邊。
幾片薄紗似的陽光透過窗簾映進窗内,蔣商鑒安靜微微打盹模樣。
被紗簾撩得搖曳不定的碎光在他臉頰跳躍着,刺激他緩慢睜開朦胧的眼。
“洗漱好就吃飯,不知道你愛吃什麼,就随便弄了點對付對付。”蔣商鑒垂眸時眼皮有些笑意,更多是倦意,腦袋昏沉。
“你聲音……”倪旖踮腳尖,身體前傾,摸摸他喉結,“shy,你笑一下。”
“嗯?”蔣商鑒被撓得有點癢,喉微微顫着,被她認真表情逗笑,“還想讓我幹嘛啊?”
倪旖害羞咬唇,臉上是癡漢笑:“真的好聽,自然好聽,這就是小說裡經常描寫的低沉含愛意的笑聲。”
“那我不吃咳嗽藥了,延長一下時間?”
“……”倪旖沉默,糾結一會兒,“還是快點好吧,雖然限定版嗓音很撩,但平時嬌嬌的,也好聽。”
海蟹裹上蛋液面粉粗粗炸過,然後爆炒,殼酥肉嫩,倪旖很喜歡早餐有嚼勁的涼餅包這個,一口吞下半隻蟹。
倪旖迫不及待就誇贊:“師哥,你廚藝好棒。”
“沒吃呢。”蔣商鑒笑容帶疲倦。
“它告訴我的。”倪旖盯着食物。
在那短促的一瞥中,蔣商鑒注意甚嚣塵上的生命氣流露在她臉上,在她那亮晶晶的眼睛間掠過。
那大概是一種蓬勃的,歡快的,肆意彌漫的顔色。
“倪旖,我先走了。”蔣商鑒起身就準備離開。
倪旖攥他粗粗手腕,他手很是幹淨修長,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蜷縮,從白色潔淨外套袖口中露些來,襯着手背青血管愈加明顯,擡眸:“不一起嗎?”
“早八助教代課,還受邀參加辯論表演賽,沒時間。”蔣商鑒有些虛弱,連唇色都紅潤得不正常。
“啊?”倪旖慢慢松開手。
“課程都有配套實驗解剖課程,白天都沒空。”蔣商鑒暗示莫挨老子,真沒時間再管你這些糟糕事,也不想跟刺激他欲望的源頭整天待着,他很怕。
“吃兩口再走。”倪旖怕他餓肚。
“身體不太舒服,沒胃口。”蔣商鑒揩微微發紅那臉頰的虛汗。
“喝點粥吧。”倪旖說罷,準備給他盛粥,小瓷碗口微微敷着一層雪菜瘦肉白粥,他早盛好,還挺細心,怕她燙。
“不用。”蔣商鑒剛要拒絕,唇邊就被小瓷勺碰着,便隻好接過碗。
倪旖看蔣商鑒慢慢進食,很斯文儒雅,他随意撩開頭發,她心髒就像被螞蟻咬一口又一口,泛起一層又一層細細密密的酥麻,胸腔裡全是猛灌了半瓶蘇打水湧起氣泡,微微膨脹收縮。
他吃飯真漂亮。
好想把他當作寵物關到金絲籠裡養着。
讓他每天都斯斯文文吃飯,助興。
“我先走了。”蔣商鑒将粥喝完,用紙巾擦擦微微紅的嘴,攥着包就準備離開她家大别墅,用眼神制止她接下來的話,就她那老色批模樣,指不定來幹嘛。
“注意安全。”倪旖悻悻而歸。
“嗯,晚上見。”蔣商鑒欲離開。
倪旖突然攥住他衣袖,在背後幽幽地說:“你看看你少了什麼東西沒?”
蔣商鑒很奇怪:“沒有吧。”
倪旖低頭很小聲說:“我要向你承認錯誤。”
這話跟撒嬌似的。
漂亮女孩撒嬌成功率其實很低,男的會忍不住多看一會兒,蔣商鑒想着,倪旖撒嬌,總有走樣感覺,可他頓生一種罪惡感,會忙不疊答應以便于制止罪惡。
好可愛的小女孩。
倪旖拽着手指溫吞解釋:“我昨晚其實起來是好餓,家裡零食膩歪勁兒,我找了半天沒找到好吃的,就去你那兒找,看到你背包裡那盒魚幹,看上去很好吃樣子嘛,我就偷拿了兩袋。”
蔣商鑒如釋重負:“沒事兒。”
倪旖小聲呢喃:“可我覺得我很委屈。”
蔣商鑒心都軟掉:“哦?”
“這魚我吃下去都要崩潰了。麻蛋怎麼會這麼辣?辣到我懷疑人生。我當時死的心都有,我在想這難道就是偷人家吃的報應?”倪旖憤憤不平。
蔣商鑒想笑,這小北狄哪吃得慣辣味兒的東西,估計一嘴巴下去,心理陰影不可求,真逗啊,又怕她哭,便安慰好一番:“乖啊,現在還委屈嘛?”
“你哪買的,辣到我胃痛。”倪旖眼裡亮晶晶,還趁亂揩油偷偷抱他。
“流浪貓愛吃,拌飯魚幹,你沒瞅着包裝上好多貓嘛?不過我買錯口味了。”
“……”倪旖想死,她還以為是營銷可愛貓咪包裝吸引顧客的。
“貓都能吃,何況是你,不中毒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走了。”蔣商鑒準備走,可還得解釋一下昨晚做出的錯事,“你還記得昨晚就那啥嘛?”
“……”倪旖一愣,差點忘了昨晚那事情,有點記仇,差點讓她窒息,那麼霸道,居然摁着她腦袋接吻,親得她要死,但是出于勾搭暧昧,于是腦袋一轉,“我做夢跟前男友舌吻吵到你了?對不起,我吧唧嘴肯定很煩。”
“……”蔣商鑒突然有點失落,随後歎息,她到底有沒有前男友。
如果她記得,這麼驕傲小姑娘一定會不跟他說話,可一點點都沒印象嘛?
她是太困,加上有酒精遲來的作用嘛?
幸好她忘掉,不然都不知道如何相處,她隻是玩玩,就算……玩得很真誠。
“親你是我莽撞,倪箴他拉紅繩很急嘛,一下子失去重力。”倪旖嘟囔。
蔣商鑒點點頭,幸好她還記得親過他唇,雖然就記得幹的。
可還是吃醋,蔣商鑒幽幽道:“不要找借口。”
幹嘛說些抽象的,就算你現在要親嘴,你說一聲,又不是不讓。
蔣商鑒醋溜溜想着。
“哎,那兒有二十塊錢。”倪旖突然就驚訝。
蔣商鑒探頭望着,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,就低頭四處瞟着,開玩笑道:“哪兒呢?哪兒呢?我怎麼沒——”
話還沒說完,蔣商鑒就呆住,嘴巴上貼着軟軟的東西。
那眨巴眨巴大眼睛就機靈轉着,靠得好近。
倪旖用溫潤舌尖輕輕舔了一下他的唇,随後隔開點距離,傲嬌道:“我從來不找借口的,我就是愛親嘴,尤其是和大帥哥親嘴,正大光明去親。”
這話,蔣商鑒好生氣,愛和帥哥接吻,隻要帥的都可以,無論是不是他。
本來倪旖覺得她這段宣言挺帥,就是蔣商鑒背影怎麼貌似很生氣。
“酷不酷炫?”倪旖感悟能力有時候就很莫名其妙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