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湘被甩到床上,男人精壯的身軀壓上來。
眼皮開合空當,對上一雙令她恐懼到靈魂震顫的猩紅眼眸。
紐扣崩濺,襯衫裙被暴力褪下。
“啊——”
突如其來的劇痛感使她本能掙紮,使出渾身解數推搡。
手被束縛着按在頭頂,男人掐住她的脖頸,冷聲逼問。
“誰允許你對我撒謊?”
雲湘痛得無暇思考,無意識地呢喃着,回話卻不能令對方滿意。
頸上力道愈重,他低喝:“我問你為什麼撒謊!”
四十分鐘前,咖啡店,她在和男朋友約會。
謝承舟突然帶人闖進來,強行拽走她。
她奮力抵抗但無濟于事,最終被謝承舟押回别墅,便有方才一幕。
簡短片段先後閃過,先結果再起因,邏輯十分混亂。
準确來說,腦海中儲存不多的記憶碎片,都虛虛實實、真真假假。
有的無法産生關聯,有的自相矛盾,有的經不起推敲。
但有一點是确定的,是眼前這個男人——此時他正靠着沙發,姿态慵懶閑适——是他剝奪了她的自由。
“先生。”雲湘讪讪地看他,吞吞吐吐,“我想……”
食指抵上唇珠堵了話頭,謝承舟斂眸觑着她,嗓音凜然又略帶幾分缱绻。
“叫我什麼?”
豎起那隻手臂,襯衫袖子挽至半臂,露出部分肌肉線條流暢,青筋浮突,見者情不自禁聯想到力量感。
謝承舟生在高位,注定是有力量感的人。
這力量能讓他獲得想要的事物,同時也能摧毀掉不想要的事物。
而作為獵物的她,弱不禁風,勢單力薄,跟他硬碰硬,無異于自尋死路。
那雙深邃鳳眸直勾勾盯着她瞧,周圍的鸢尾花,驚懼交加彎了彎腰。
雲湘鼓動臉頰,一字一頓念出他的名字。
“謝,承,舟。”
他叫她這樣叫他。
他說,以前她都這樣連名帶姓叫他。
沒想到,僅僅是叫一下姓名,就足以令連續陰沉半月的他展顔。
如果再叫一聲……
“謝承舟,我想去……想和你一起去捐贈儀式。”
她察言觀色,小聲補充一句,“可……可以嗎?”
語言的力量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緻,“想和他一起”五個字蹦出去,他的嘴角明顯上揚。
計劃第一步,順利完成。
*
捐贈儀式當天,雲湘在主卧衣帽間裡挑禮服,謝承舟在旁邊等。
穿上水藍色一字肩邁出更衣室,抹胸就順着平坦的胸部滑落,松松挂在手肘。
謝承舟眯眼看來,她淡定地拉高領口,重新選。
漂亮衣服對女人的身材要求太高,既要纖細,又要高挑,還要有胸。
何況這些衣服,本也不是按她尺寸定制的。
挑來挑去,她最終決定穿自己的衣服。
長袖T恤衫搭配休閑褲,沒有紐扣,沒有拉鍊扣,沒有繁複的裝飾。
沒有任何安裝定位的可能。
慣常穿的小白鞋,有助于逃跑。
夜幕降臨,華燈初上,低調奧迪徐徐停在億通Augeas酒店前廣場。
來賓紛紛伸長脖子望進钴藍車窗,互相交換眼神,心領神會。
——謝承舟車上,有女人。
那可是塊在南極埋了三十年的石頭,又冷又硬,這麼多年别說女伴,紫霞湖裡連隻母鵝都沒有。
“有的吧?”一位小姐表示懷疑,“Wincy接待宴上,他不是帶了個女老師一起?”
“那個啊,玩的吧,長得平平無奇,走路還不利索。”
“聽說謝老爺子看中顧小姐,難不成是她?”
“可是……顧靈微十分鐘前進去了啊。”
車已經停了好一會,遲遲不見人下來。謝承舟不下指示,等在外面的侍者也不敢擅自開門。
氣氛有點冷,在雲湘提出不跟他同行之後,場面一直僵持着。
“确定不和我一起?”到底是謝承舟先敗下陣。
“嗯。”雲湘揪着衣擺,滿眼歆羨望向大堂,怯懦道,“她們好漂亮,我和你一起,丢人。”
“我不覺得丢人。”
“我覺得。”
她含淚望着他,内心卻毫無波瀾,“你想昭告天下,我是你的情婦嗎?”
語調很平,悶悶的,情緒不多。
演得太浮誇,反而容易引他起疑。
“你是這樣認為的?”他嚴肅糾正,“你忘了,我們是正常情侶關系。”
“謝總,該下車了。”
謝承舟松開她叮咛,“保護好她。”
趙特助點頭,“您放心。”
記者們高舉相機,咔咔咔按快門,閃光燈聚焦在謝承舟身上,周圍一切黯然失色。
他扣好紐扣,回頭,隔着钴藍車窗看她一眼,旋即朝門口走去。
保镖在前開路,記者們吵吵嚷嚷。
“謝先生,請問那位小姐是您女朋友嗎?”
“請問是哪家千金?”
車起步前一秒,雲湘扭頭望向那抹背影,莫名其妙掉下一滴淚。
車環繞酒店行駛,停在另一個入口。
她跟在趙特助身後,後面還有兩個保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