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趙哥,我手機沒電,你能幫我借個充電寶嗎?”
“雲小姐,您叫我趙淵就行。”趙淵不厭其煩重複,接過手機同時遞回一部新的,“您先用着,第一個是謝總号碼,第二個是我。”
和她那部一模一樣。
肯定監聽、定位也一樣。
儀式啟動後半小時,雲湘借口肚子疼去洗手間。
“小姐,你耳環掉了。”剛擦肩而過的女孩提醒。
雲湘轉身,沒注意到女孩眼底閃過訝異。
伸手正要接,她眼珠一轉,取下另一隻銀淚耳環拍在女孩掌心。
“我們有緣,送你了。”
躲進隔間,雲湘立馬解下手環丢進垃圾桶。
還有發繩、項鍊、手镯……能丢的全丢掉,她直覺這些東西都不安全。
無名指上的冰晶藍鑽戒價值不菲,她在猶豫要不要丢。
若逃亡成功,手裡總得有錢活下去吧?
“雲小姐,您好了嗎?”五分鐘後,趙淵朝裡邊喊。
五秒沒回應,趙淵再喊一句,依然沒回應。
隔間内首飾遍地,雲湘将冰晶藍鑽戒用衛生紙墊着,留在手機台上。
趙淵把它揣進兜裡,飛奔下樓找人。
“雲小姐!”
西牆下,水管旁,雲湘剛落地拔腿就跑。
不一會被趙淵追上,兩人拉扯推搡,雲湘膝蓋一彎,趙淵急忙扶住。
“趙哥我求求你放我走,我不想回到魔鬼身邊不想過沒有自由的生活……”她語無倫次哭求,盼望趙淵能給她一條生路。
“雲小姐不是這樣的,您和謝總……啊……”
雲湘丢下磚頭,猛地推開趙淵。
“人在那,追!”
一名保镖發現了她,緊接着無數保镖蜂擁而來。
大軍壓境,她一人抗千軍萬馬。
背後就是萬丈深淵。
十八樓,摔下去必死無疑。
她沒想走到這一步,可他們苦苦相逼非要緝拿她關回無間地獄,日日夜夜受惡鬼監視玩弄。
那她甯願去死!
謝承舟火急缭繞趕來,見她站在距女兒牆不足三十公分之地,瞳孔急遽放大。
“湘湘。”他大步奔向她。
“别過來!”她一隻腳後撤。
謝承舟止步,話語急躁,“我不過去,你過來,聽話。”
“放我走。”她平靜地提條件,心如死灰。
對方輕聲歎氣,“你知道,除了這件事,我什麼都能答應你。”
“我不知道,你說的那些跟我沒有半點關系。”
“有關系!”他垂眸凝望她,聲音微微顫抖,“隻是你忘了。”
“兩年前元旦我們在陽台烤肉,除夕我們一起看煙花,去年上巳節我們去汀雨湖踏青,你穿的燕尾裙……”
“湘湘,我說的話一句不假。”
雲湘垂下眼簾,試圖回憶起有關他說的一星半點。
可惜沒有。
擡眸見謝承舟正朝她靠近,她撤後另一隻腳,威脅他退回去。
“小丫……”
“别這樣叫我。”她一激動,小腿肚碰上牆頭。
霎時,空氣靜滞,所有人都屏住呼吸。
天台風大,她竹闆片似的身體随時可能被風卷下去,危險一觸即發。
謝承舟不得不妥協後退。
“如果你說的是真話,”她深吸一口氣,克制着哽咽,“為什麼把我關在島上,逼我吃亂七八糟的藥?”
她拉高衣袖,露出左腕醜陋的疤,“還有這個,你怎麼解釋?”
深紫色,四、五道清晰可怖,輕淺的不計其數。
不止手腕,背上也有;也不止傷疤,還有很多針孔遍布全身。
隻有一種可能性——她是血庫,是活體标本。
趙淵卻說:“雲小姐這些是您自己劃的。”
“我自己?”她愣愣看着傷疤。
“對,您生病了,一次電休克治療後失去記憶,以後都會慢慢想起來的,别沖動,千萬别沖動。”
在她失神之時,已有幾名保镖悄悄逼近。
視野中掠過一抹黑影,雲湘意識到被騙,一隻腳踩上牆頭,嚷着讓謝承舟叫人滾開。
情緒穩定太久,委曲求全太久,連雲湘自己都詫異,她還能發出如此震耳欲聾的嘶吼。
羸弱身體向外傾斜,躍躍欲試的姿勢。
謝承舟無可奈何,擡手示意保镖回撤。
“雲湘,你先過來。”他冷着臉命令,狀似不知如今是他處于被動地位。
雲湘置之不理,仍恨恨瞪着他。
“你以為,跳下去就能自由了?”
樓下是木繡球樹林,墨綠草木下鮮豔橙影攢動,救援隊已将應急安全設背布置妥當。
不遠處廣場上,救護車頻閃藍光,醫護人員枕戈待旦。
謝承舟嗤之以鼻,“天真,你尋死覓活十幾次,有一次成功麼?”
一位精英男士附和,“嫂子,我向你保證,就算跳下去,我們安頌的醫生也能把你救回來。”
雲湘将信将疑,謝承舟不知從哪翻出一把刀,丢在離他三步開外位置。
“既然你以為是我囚禁你,那就過來,殺我。”
刀在月光照耀發出森森寒光,光線折射到他臉上,寒意更甚。
雙方無聲對峙着,她在謝承舟注視下站上牆頭,張開雙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