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以航自門後拐出, “聯系不上你,我就親自來了。”
雲湘拉黑了周以航所有聯系方式。
他掏出錢包,抽出一沓紅票子塞給她。
“我們在一起三年,你沒為我花過多少錢,送的破爛我也找不到了。這點錢你拿着,叫你媽别給我打電話。”
雲湘盯着鈔票,哭笑不得。
曾經他親口說特别喜歡的禮物,如今成了破爛;曾經他視若珍寶的人,後來被他棄如敝履。
“别一副委屈不舍的樣子。”周以航不耐煩,背過身去扶着牆,哼哼嗤嗤,“你又沒多愛我。”
“世上哪個女人像你一樣,牽手磨磨唧唧,接吻推三阻四。雲湘,我們談了三年,到談論論嫁這一步,你都不讓我……算了,沒什麼好說的。”
“因為我不答應,所以你就和别人上床了?”她把鈔票摔他背上,氣得渾身發抖。
周以航撣落肩上紙鈔,“不然?成年人談戀愛不做/愛,做人生規劃嗎?”
“周以航……我以為你和别人不一樣。”
“就這樣吧,同心佩還我。”
雲湘咬緊下唇,忍住不讓眼淚落下,伸手探進帆布包摸索。
沒有……怎麼會沒有?
明明放在包裡的。
倒出筆記本和教材,在一堆零碎小物品裡翻找,還是沒有。
同心佩是周家傳家寶,周以航求婚時給她的信物,她把它放在錦囊裡随身攜帶。
周以航冷嘲熱諷,“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能丢?假深情。”
“我沒有!”雲湘為自己辯白,“你懷疑什麼都行,但不能懷疑我一片真心。”
他蹲下摸她的臉,“雲湘,你對我真的有過真心嗎?”
“一年365天,幾乎每一天,你都用特别平靜的眼神面對我。我經常想,我們是情侶,還是綁定了情侶系統的陌生人?”
“雲湘你知道嗎?你看我的眼神,很冷漠,我感受不到一丁點愛意。”
不是,不是,他不明白。
她隻是不敢放縱自己去愛一個人。
不敢依賴,更不敢沉溺。
害怕失去,更害怕像妹妹一樣,被至親至愛抛棄。
周以航拂開她的鬓發,傾身湊近。
“喂,你幹什麼!”房東大哥一手提食材,一手指着周以航嚷。
“我真是……瘋了。”周以航自嘲,手壓在臉上抹一把,“盡快還我同心佩。”
雲湘抱起帆布包飛奔上樓。
淚水模糊視線,過往甜蜜一幕幕浮現,朦朦胧胧,有如鏡花水月,海市蜃樓。
如果周以航在六月開誠布公提分手就好了。
她向來不敢對感情抱太高期待,畢業季期間曾預設過無數次,周以航和她提分手的情景。
可他們僥幸熬過畢業季,并且開始談婚論嫁。
一切在朝好的方向,她偶爾也會幻想幸福,結果許她幸福的人在和有夫之婦苟且。
原因還那麼可笑。
緩過那股悲傷勁兒,她翻出手機打電話。
“你好,請問是松山苑前台嗎?”
“是的女士,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?”
“我想問問有沒有人撿到一塊玉佩,圓形青玉,用紅繩挂着。”
松山苑内,接待握緊話筒,看向旁邊舉起手機的男人,念出備忘錄上的話。
“麻煩提供一下用餐包廂号和預訂人姓名。”
“V613,預訂人姓梁。”
“好的女士,您什麼時候方便過來取走您的失物?”
“明天下午吧。”
接待轉達預約時間,趙淵記在備忘錄上,說:“等她來了,帶到V613。”
*
上課鈴聲萦繞校園,少爺腦子尚在發懵,踩點飄進教室,從堆滿零食的抽屜裡摸出語文課本,攤在桌上,阿巴阿巴濫竽充數。
課時過半,少爺張大嘴巴打哈欠,無影腳從天而降,讀書聲戛然而止。
郝主任厲聲喝斥:“不讀書出去罰站。”
大嘴巴僵勁不動,少爺挑起眼淡淡一瞥,“爸,我就打個哈欠,誰說我不讀書了?再說,快下課了,我們老師還沒來嘞。”
雲湘氣喘籲籲沖進教室,一見郝主任在場,險些當場暈倒。
上課遲到算不上大事,有的老師甚至每節課都遲到一兩分鐘,但她被現場抓包,情況不是一般嚴重。
世界上總有一種倒黴蛋,向來循規蹈矩不被看到,偶然一次違紀就人盡皆知。
顯然,雲湘是這種倒黴蛋的典型代表。
出租屋離地鐵站有段距離,她每天需要騎共享單車。
今天出門沒翻黃曆,一輛摩托蹭傷她的腿,轉彎過路口時,又不知哪闖出一輛失控轎車,差點把她撞飛。
緊趕慢趕跑上教室,正巧碰見郝主任訓兒子……完了,都完了,兩千字檢讨逃不過了。
結果卻比預想中更糟,郝主任直接讓她停職思過。
“郝主任,事出有因,我可以……”
“我不管你什麼因,沒提前請假就算遲到,你們這些小年輕,一點規矩都不懂,難怪教不好學生。”
雲湘還想在為自己辯解幾句,見張宜站在樓上,笑容挑釁,頓時明白前因後果。
停職期沒有工資,她囊中羞澀,急需用錢,還沒走出校門,便在平台上找兼職。
抵達地鐵口,想起要去松山苑取玉佩,她改坐反方向列車。
“你好,我是雲湘,昨晚預約了今天取玉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