唇瓣觸及的瞬間,手下的人顫抖嗚咽出聲,不過刹那,陸遲便懊悔地閉上眼。
可事已至此,林阙輕的動作有瞬間的停滞,比心更快反應過來的是眼淚。
他驚恐的搖頭,幅度很小,但發顫的身軀似乎面對着什麼洪水猛獸。
“抱歉,别怕。”陸遲放下桎梏着他的手,眼神裡帶着無言的悲戚,無比珍重又留戀的撫過林阙輕手腕上的紅痕,歎了口氣“我醉了,不是故意的。”
林阙輕怔然站在原地,宛若被審判的罪犯,難堪又可笑。
半晌,陸遲轉過身說:“就當今夜什麼都沒發生吧。”
林阙輕聞言,如蒙大赦半踉跄地奪門而出。
門外,站着等待探究的孟光、戚燃、陸岑三人。
林阙輕身上還披着陸遲的大衣,眼眶通紅,交錯的淚痕挂在細白如玉的臉頰上,像是被人欺負慘了。
孟光想攔下他的手被戚燃按住,意思是裡面那位都沒攔住,他們怎麼好攔。
兩人情緒都不高,隻有陸岑一雙狐狸眼勾起,笑得沒心沒肺:“喲,這就結束了,看他那個表情,我還以為今天又要有什麼腥風血雨呢,還特地提前和宴會廳的人打了預防針,等下不論造成什麼損失,陸氏都會照價賠償。”
孟光忿忿瞪向他,這是開玩笑的時候嗎!
殊不知,陸岑卻是真以為陸遲會鬧出什麼大動靜,畢竟他也聽他們講過,自己這位大侄子是如何如何同他們家那位養子恨海情天的,聯想到他對自己都能算計的那麼狠,便連出事後陸氏的名譽公關都想好了。
可他遠遠低估了陸遲的情深意重,自嘲的搖搖頭。
真是情種。
宴會廳外,林阙輕隻想逃離,連衣服也顧不上換,披着身上的大衣,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。
北歐進入極夜,他時常分不清晨昏,看着一片荒蕪的雪,他的眼神空洞而麻木,帶着一顆同樣荒蕪的心。
陸遲,他心底最珍惜也最不願意喚起的名字,他們的回憶就如同雪夜裡的一根火柴,點亮了就沒了。
他從小父母雙亡,在林家受盡苛待,是陸遲夜闖林家,将發燒昏迷,渾身是傷的他,從陰暗逼仄的閣樓裡抱了出來,從此後養在身邊,不叫他受一點委屈。
所有人都說,陸家大少爺冷漠敏銳是天生的領袖和掌權者,可隻有林阙輕知道,十八歲的陸遲作為監護人,是多麼的有耐心,又是多麼的細緻入微。
十五歲的林阙輕身體很差,是陸遲徹夜照顧在側,精心養着,才博取了他的信賴。養到十八歲時,他們也曾經曆青澀的少年情事,隻不過,那時的林阙輕,已經頗為恃寵而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