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
我叫蘇安安,但曾經有三個月,我成為了花瑤。
第一次見到花瑤是在高一開學典禮。她站在領獎台上,陽光穿過禮堂的彩繪玻璃,在她身上投下斑斓的光斑。水晶發卡折射出的彩虹正好落在我磨破的袖口上,像在嘲笑我的寒酸。
"那是花氏集團的千金,"同桌周婷用圓規尖戳我後背,"她爸給學校捐了棟實驗樓。"圓規紮透校服,在我皮膚上留下針尖大的刺痛。我數着台上花瑤嘴角揚起的弧度——十五度,标準的優等生微笑。
2.
我媽在紡織廠工作二十年,手指關節粗大變形。我考上私立高中那天,她掏出一沓用橡皮筋捆着的鈔票,票面沾着食堂泔水桶的油漬。
"咱不和那些大小姐比,"她把我領口翻好,指甲縫裡的棉絮蹭在校服上,"你靠腦子赢她們。"
可有些東西,靠腦子赢不了。比如花瑤随手借給我的鋼筆,筆帽上刻着【Cartier】;比如她體育課換下的運動鞋,鞋底幹幹淨淨,像從沒沾過灰;再比如——
宋甯看她的眼神。
3.
睡一覺變成花瑤比中彩票概率還要小,偏偏這狗屎運被我踩到了。
當花瑤比想象中難。
她的朋友圈子像精心設計的迷宮,每個人說話都帶着我聽不懂的暗号。"瑤瑤,"一個塗着裸色指甲油的女生問我,"周末去馬場還是看拍賣會?"
我捏着茶杯的手在抖,杯底的伯爵茶包正在滲出琥珀色的液體。真正的花瑤喝什麼?加奶不加糖?還是...
"她酒精過敏。"宋甯突然出現在我身後,抽走我手裡的茶杯。他的手指擦過我的手腕,翡翠扳指涼得像塊冰。我擡頭看他時,發現他琥珀色的瞳孔裡映出兩個我:一個在強裝鎮定,一個在瑟瑟發抖。
4.
宋甯是第一個發現異常的人。
那天在琴房,我正試圖彈奏花瑤比賽獲獎的《月光》。"第三小節,升F。"他的聲音從背後刺來,"花瑤從不看琴鍵。"
他掐住我的手腕,解剖刀貼上虎口:"你的視線移動軌迹,比她多0.7秒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