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那間,左丘盈腦海中一片空白,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,但面前确确實實站着徐裴。
她的眼裡透露不可置信,腦子也停止了思考,隻剩下徐裴的聲音傳來。
“第一次見到你時,你平白無故的上來替我包紮傷口,慰問着我,那時我就在想,為何這世間,還有會關心我的人。因為在那之前我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被人關懷,我都快忘了那是什麼感覺了。
師傅把我留下來之後,我時常能見着你,但是我都是躲在角落,不讓你發現,因為我不敢讓你發現,發現有我這麼一個不堪之人在觊觎你。
依稀記得母親臨終前隻留下一句話,她讓我好好活着。可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,唯一的親人都死了,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該怎樣活着。
直到我遇到師傅,是他給了我生的希望,又遇到了你,給我了活下去的勇氣。”徐裴靜靜的看着左丘盈。
這一字一句,都刻在左丘盈心間。
“怎麼辦!怎麼辦!怎麼辦!怎麼辦!”她内心在瘋狂的叫嚣着。
【拒絕他。】系統冷漠的三個字響徹在左丘盈腦海。
“可是我……喜歡他啊。”左丘盈沒有底氣。
【可是劇本裡沒有他。】
“那我們悄悄的不行嗎。”
【你快點解決吧,等會兒蔣文淵要來了。】
系統好像變了一個統似的。
瑪多。
左丘盈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,但徐裴的聲音還在繼續。
“上一次你在寒山寺問我若沒能和心儀的人在一起沒有遺憾嗎,我當時說的是沒有。可當我看見其他人走近你,他們站在你身邊時,我的心就如同刀絞,不是滋味,那一刻我才明白,我放不下。”他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。
左丘盈心跳如鼓,如果她不是左丘盈,她會立刻上前抱住徐裴。
但此刻她的處境極其不堪。
【直接戳他痛處吧,斬斷你們之間的情誼。】系統催促道。
左丘盈别無他法,忍住眼裡的淚光,後退半步狠下心來:“徐裴,你要知道,你隻是我爹收留的一個學生,沒有任何家世,而我是左丘族的族人,嫁的人應是門當戶對,我們之間的溝渠,根本就填不完,你我之間,絕無可能。”
左丘盈說完,轉身想要逃離,卻被徐裴叫住。
“嘉月……我們真的……真的沒有半分可能嗎?”他的聲音很輕,帶着一絲渴望,渴望那個人能回頭,回頭對他說一句好話。
聽到徐裴這樣叫她,她仿佛感覺他真的在叫自己,叫着她身體裡的魂魄,而非這具軀殼,她最終還是不忍心的停下了腳步。
【蔣文淵快來了。】
左丘盈回頭正想開口,便看到原本還冷靜的徐裴早已紅了眼眶,眼淚泛着淚光,就這樣看着她,一滴淚順着眼眶劃過臉頰,那滴淚懸在下颌将落未落。
【我擦…他好像碎掉了…】
左丘盈直接呆愣住了,她沒想到徐裴會哭,他這哭得破碎感也太重了吧,她感覺自己也要跟他一起碎掉了。
左丘盈緊緊拽着衣裙,内心急得直跳腳,一邊是不及時趕過去就會有性命危險的任務,這一邊是喜歡的人看着自己落淚。
最終還是沒忍心,走到徐裴面前,看着他的眼睛一句話也沒有說,是不能說,也是不可說。
将袖中的手帕塞到他手裡後,直接轉身跑走了。
留下徐裴一人看着手中的手帕,忽然一滴淚滴落在上面,漸漸向四周蔓延開。
又一滴淚滑落,好似滴入了一片汪洋中,不知所蹤。
左丘盈轉身跑走的瞬間淚水從眼睛裡流出,她邊跑邊哭。
跑到遠處,她才停下來,喘着氣,眼裡淚不斷湧出。
【不是你跑就跑,幹嘛還去塞個手帕。】
“我不忍心啊。”她怎麼能忍心看着徐裴哭,他都已經很難過了。
“我還想抱抱他呢,抱抱他就不會傷心了,嗚嗚嗚都怪你。”
【我有什麼辦法,誰知道你把劇情玩成這樣了,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呢,NPC表白。】
“我和他在一起也不影響住劇情的沖突吧,隻要不讓他們知道就是了。”
【沒有不透風的牆,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啊。】系統也是沒有辦法。
“嗚嗚嗚,嗚嗚嗚。”
【快擦擦吧,蔣文淵來了。】
“蔣文淵什麼的能不能去死啊。”左丘盈現在隻剩傷心。
【……】
蔣文淵見到左丘盈時她正背對着自己,身旁是來往有說有笑的人群,襯得她形單影隻。
“嘉月妹妹?”他緩緩開口。
她轉過身來時眼眶微紅,被風嗆得輕咳,素白袖口掩住唇畔,指節泛着薄紅。
“慕澤哥哥怎麼才來。”月白的裙擺被河風掀起,似月宮來的仙子。
蔣文淵幾步上前,握住她冰涼的手腕:“是我的錯,讓妹妹久等了。河岸風急,我們去别處吧。”
左丘盈忍住了想把手抽回來的沖動,緊咬後槽牙,面含笑意任由他牽着走。
“好想動手打人啊,我現在很煩很煩。”
【忍住,忍住。】
“沒一點邊界感,上來就動手動腳。遲早要殺了他。”
【哎喲,我的祖宗,話可不能亂說啊。】系統連忙阻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