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日的雨本是細膩的,但今夜的雨,卻出奇的猛烈,仿佛帶着無盡的怒意,傾盆而下,整整一夜未曾停歇。
半夜左丘盈被雨聲吵的睡不着,站到窗子外看着外面的暴雨,豆大的雨點砸在院子裡的樹葉上,發出“啪啪”的脆響,密集而急促,攪得她心裡也跟着七上八下。
“春天的雨是這的嗎?”
【一般來說不會。】
“我記得往年的春天,都不會這樣,那這就是二般的情況。”
【早點睡吧,明天還要和孫嘉樹走劇情呢。】
“總感覺,有事情要發生。”
【你哪兒來的這麼多感覺。】
“我的第六感。”
【……快睡吧,不然明天又頂着個黑眼圈。】
……
一夜暴雨,直至天明才漸漸收了勢頭,隻留下濕漉漉的空氣和遍地狼藉的落花殘葉。
陽光艱難地透過雲層,灑下些許微光,給這清洗過的晉城鍍上了一層清新的亮色。
今日的孫嘉樹沒有去他的專屬處,而是帶着左丘盈去了另一處地方。上次的大火,好在及時撲滅了,沒燒到人。
原本他們之間還有一段距離,不知不覺中,孫嘉樹借着說話,向左丘盈那邊慢慢靠近,她隻好假裝咳嗽慢慢往外挪,她才不想和孫嘉樹挨的那麼近。
熱鬧的街市裡,空氣裡彌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。商販的吆喝聲,車馬的辘辘聲交織在一起,又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。
這時,左丘盈忽然聽到路旁的人在議論着什麼。
“聽說了嗎?城東那條河畔,今早發現了兩具女屍!”一個尖利的女聲帶着驚恐傳來。
“什麼?真的假的?這光天化日之下……”
“千真萬确!我剛從那邊過來,圍了好多人呢!聽說是兩個年輕的娘子,死狀可慘了!”
“怎麼死的?快說說!”
“說是身上有好多被鞭子抽打的痕迹,一道一道的,血肉模糊!更吓人的是,她們的臉……被刀子割了好多下,幾乎都看不出本來面目了!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麼人,遭此橫禍……”
“啊,這麼吓人!”
“可不是嗎,屍體現在還在河邊呢……”
左丘盈緩緩放下腳,正準備竊聽信息,就見孫嘉樹在一座閣樓前停了下來。
“到了。”他回頭看着左丘盈。
“這女屍和劇情有關嗎。”左丘盈覺得不對勁。
【沒有太大的關系,但是等會兒你們的包廂會正對着她們,你隻需要裝作害怕的樣子,到時候孫嘉樹就會帶你換一個包廂。】
“其實我還挺好奇女屍哪兒來的。”
【這是言情小說,不是刑偵。】
這座樓叫臨仙樓,依水而建,環境雅緻,是文人雅士常去的地方。
他們上了二樓,被夥計引到一個靠窗的包間。
左丘盈走到窗邊,想透透氣。
她随意地望向窗外,隻見不遠處的河岸邊上,果然聚集了黑壓壓的一群人,指指點點,議論紛紛。
正好奇是什麼,便聽到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。
她湊近了些,仔細看去。
馬上下來幾個人,左丘盈認出來了為首的是梁晏,他腰束玉帶,面容冷峻,眼神銳利如鷹,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。
他一下馬,便沉聲向旁邊的衙役詢問着什麼,動作利落,神情嚴肅。
左丘盈開始了她的表演,對孫嘉樹道:“什麼人這麼喪盡天良……下手如此殘忍……”她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害怕和不忍。
孫嘉樹聞言靠近窗邊,看着遠處的人群神色不悅:“這等暴行,實在令人發指。”
随後瞧見左丘盈面色不佳,輕聲安撫:“别怕,有梁大人在,想必很快就能查清真相。隻是這裡……确實大煞風景,擾了雅緻。”
他揚聲喚來店小二:“來人,給我們換個包廂。”
左丘盈有些不舍得跟着走了。
“我補藥跟着孫嘉樹去說些有的沒得啊,我要湊熱鬧啊。”
【有機會的話讓你穿一本刑偵文。】
“當偵探?”
【當屍體。】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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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極殿。
此刻殿内氣氛融融,滿朝文武剛恭賀完軒轅乾又添一位皇子的喜訊。
龍椅之上,軒轅乾面帶喜色,眼角的紋路都舒展開來,顯然對這新生的皇嗣極為看重。
“陛下洪福齊天,皇家又添龍子,實乃國之祥瑞!”為首的孫太傅,聲音洪亮,率先叩首。
“臣等恭賀陛下!”衆臣紛紛附議,山呼海嘯般的恭賀聲在殿内回蕩。
軒轅乾擡手示意衆人平身,笑意未減,目光掃過階下群臣。
孫太傅出列,躬身又奏道:“陛下,太子殿下已行冠禮并迎娶了太子妃,如今太子妃亦有了身孕,皇家血脈綿延,實乃大幸。然……”
他話鋒一轉,目光若有似無地瞟向站着的軒轅沐晨:“四皇子殿下年已及冠,至今尚未娶妻,府中連側妃侍妾亦無,臣等身為臣子,心中實有憂慮。”
此言一出,殿内原本融洽的氣氛微微一滞,衆人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軒轅沐晨。
軒轅乾聞言,也收起了幾分笑意,沉吟道:“嗯,卿所言甚是。”
随後又問道軒轅沐晨:“皇兒為何遲遲不肯議親?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軒轅沐晨身上。
隻見他上前一步,行了一禮,聲音清越沉穩:“啟禀父皇,非是兒臣有意拖延。隻是兒臣以為,娶妻之事,乃人生之大事,關乎一生一世的相守,斷不可馬虎,更不能視同兒戲。這一紙婚約,是對妻者的終身許諾,兒臣不敢輕忽。”
這番話擲地有聲,帶着一股難得的鄭重與真誠。
殿中不少大臣聞言,紛紛颔首,面露贊賞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