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後的咖啡店,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,在木質桌椅上投下斑駁的光影,空氣裡彌漫着淡淡的咖啡香。
小慧回家吃飯了,店裡客人不多,蘇小滿靠在吧台邊,随意翻看着歌單,指尖輕輕滑過屏幕,尋找适合這個春日下午的背景音樂。
這時,門口風鈴“叮當”一聲,一個瘦高的身影邁步進來,是劉睿傑。
他穿着一件藏藍色衛衣,單手插在褲兜裡,嘴角含着笑,眉眼間帶着一貫的散漫,“一杯冰美式。”
蘇小滿從音響前站起身,笑着問:“最近忙嗎?”
劉睿傑和蘇小滿高一時是同班同學,高二分科時,他去學了理科。但是他性格開朗,兩人關系一直不錯。
農業大學畢業後,劉睿傑就回了村裡,算是回來的比較早的一批。他父親是村裡最早承包果園的人,種葡萄和桃樹起家,幾十年下來,果園規模越來越大。如今兒子學成歸來,劉父自是喜不自勝,把果園的管理慢慢交給了他。
劉睿傑随意坐在吧台前的高腳凳上,單手搭着桌面,微微側身倚靠,“還行吧,果園這段時間算是忙中有閑。春天雖然不算豐收季節,但有修剪整枝、施肥這些活兒,忙歸忙,還不至于太緊張。”
他頓了頓,似乎想起了什麼,接着又說:“聽說前天你店裡客人發病,沈修平來幫忙了?”
“是啊。”蘇小滿失笑,村裡什麼消息都傳得飛快。
劉睿傑感慨道:“這幾年,村裡回來的大學生越來越多了,政策支持,咱們也算趕上了好時候。”
他停頓一下,又道:“不過沈修平可不一樣,他當時回來時,村裡可是炸開了鍋。誰能想到,他居然願意回來。國内頂尖醫科大學的研究生啊,聽說連沈老先生都挺吃驚的。”
蘇小滿一邊聽着劉睿傑閑聊,一邊做着咖啡。熱騰騰的蒸汽升起,空氣裡彌漫着咖啡的醇厚香氣。
劉睿傑在高腳凳上悠閑地轉了個圈,打了個響指,笑道:“小滿,幸虧你回來開了這個咖啡店,你知道我們這些習慣了喝咖啡的人,多麼感激你嗎?”
蘇小滿笑着,把做好的咖啡遞給劉睿傑,“謝謝你們,那就多多關照我的生意。”
兩人聊得輕松愉快,話題又轉到村裡另一個年輕人身上。
“對了,你聽說了嗎?賈子浩開了個養豬場,真是讓人有點意外。”劉睿傑一邊抿着咖啡,一邊笑着說。
蘇小滿也笑了:“是啊,聽我媽說了。”
“他爸做了大半輩子的殺豬生意,他居然回家開了養豬場。不過也挺有意思的,搞現代化的養殖,跟他爸做的傳統殺豬完全不一樣。”
“我記得他從小就挺聰明的,做什麼都能出奇制勝。”
兩人說說笑笑,話題漸漸輕松起來。
不遠處,沈修平繞過荷塘,隔着如煙的柳樹,遠遠就看到咖啡店的标牌——“小滿的咖啡店。”
早晨,聽了母親的一番話,他一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。雖然早晨他路過了咖啡店,但是心裡似乎還是惦念着什麼,讓他無法平靜。
幸虧今天來就診的患者不多。吃過午飯,他不由自主地向荷塘邊走去。
不算前天匆匆趕來急救病人,這是他第一次正式邁進這家咖啡店。
剛踏進店門,門上的風鈴就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。
“沈修平。”
劉睿傑率先看到他,熱情地打着招呼。
沈修平微微颔首,視線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。上次來去匆匆,他并未關注過店内布置。
店面不大,但布置得十分用心。
木質桌椅溫潤複古,角落裡擺着幾株高大的綠植,牆上挂着幾幅手繪的小插畫,細節之處,透着蘇小滿特有的審美和風格——随性中帶着幾分精緻,慵懶又明快的氛圍,讓人不自覺地放松下來。
他的目光落在吧台後的人影上。
蘇小滿已經含笑看着他,“想喝點什麼?”
她今天穿了一件寬松的灰色毛衫,長發随意地披着,卻用一枚寶石藍發箍固定住發頂的碎發,露出飽滿的額頭,映襯得她的膚色更加白皙透亮。
沈修平走到吧台,擡頭看電子屏上的飲品,“一杯熱拿鐵”。
“在這裡喝,還是帶走?”蘇小滿順口問道。
沈修平略一沉吟,“在這裡喝。”說着,他拉開吧台前的高腳凳坐下,一隻手肘自然地搭在吧台上,修長的手指輕輕點着台面。
劉睿傑随口問:“你不忙?”
“我爺爺在。”沈修平淡淡道,他的眼神不經意地落在蘇小滿的身上,看着她轉身從架子上拿過一個灰藍色的手工陶瓷咖啡杯,熟練地操作着咖啡機。
熱氣氤氲而上,将她的側臉映得朦胧又溫軟。做拉花時,她微微低着頭,神情專注,長長的睫毛在吧台上方的暖光下,投下一道小小的陰影。
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,各戴着一枚金色素圈戒指,更襯得她的手指白淨纖細。
不一會兒,一杯香氣四溢的拿鐵被輕輕推到他面前。拉花是一個栩栩如生的小貓咪頭,圓圓的臉,靈動的耳朵,看着十分可愛。
他唇角似乎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,最終還是收斂了情緒,“謝謝。”
劉睿傑也看到貓咪頭的拉花圖案了,贊歎道:“蘇小滿,厲害啊。誰能想到當年我們的班花,不僅人美,手還這麼巧。”
蘇小滿擡眸,沖他揚了揚眉梢:“那你要不要也來一杯?”
“下次吧。今天要是喝兩杯咖啡,我今晚就不用睡覺了。”劉睿傑笑着打趣,“不過,你得給我換個霸氣點的圖案,貓咪太軟萌了,不适合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