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車停在車庫,陳長見才拍了拍他的後腦勺:“周同學,你做到了。”
“是嗎?”
陳長見冷哼了聲:“不然我看得上你?”
他說完就跑了。
這兩天周秋山叫了阿姨臨時打掃了白鹭園房子的衛生,說起來陳長見明明是個二十四五的成年人,但搞着地下戀他還是有些心虛。住進去前還先問了問周秋山媽媽現在人在哪。
擔心了兩天他突然意識到他是名正言順的啊,周秋山都不怕他擔心什麼。
于是又泰然了,但這少爺打電話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坐旁邊聽。
周秋山電腦端開始視頻,人在工作。這人說每個月給他媽打一次電話,為了讓她确認自己活着。
何女士正在比利時旅居,看到兒子又在白鹭園微微皺眉:“你回去了。”
“前輩讓演出。”
自周秋山一意孤行栽進音樂事業之後她就一兩年沒管過他,後來還是挂念。她雖不說,但也明裡暗裡幫他。周秋山很少提工作,提到工作何萱就不太高興。她一直覺得留在翼星才是正确的選擇。
于是安靜了片刻,她讪讪地問:“是哪個前輩?”
“劉凱德。”
顯然周秋山也是知道之前她幫過的忙,後來合作的人已經超出了何萱能幫到的範疇。也就證明兒子做出了成績,多少有點打她臉的意思。
“那好。”
陳長見瞄着周秋山的神色,這人察覺到他的視線,周秋山朝他看了一眼,陳長見頓時就心下不妙。
“我不是一個人來的。”
屏幕裡,何萱蹙起眉問:“誰?”
“陳長見。”周秋山眉梢微挑,不容置喙,語氣果斷地似乎奇怪她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。
名字一說出來,何萱那頭陷入死寂。
周秋山停了手頭的工作,望向她:“媽,多久見見吧。”
沒有商量的語氣,仿佛隻是通知她一聲。
這幾年他幾乎沒有提過陳長見的名字,反而是何萱時常在争執的時候脫口而出。
口口聲聲都是:“我告訴你,你當初和他在一起時多麼愚蠢的事……”
諸如此類。
再次從兒子那聽到,卻已經又是定局。而他現在有了底氣。
“周秋山……”話語裡似乎都伴随着歎息。
周秋山笑道:“媽别送祝福了,我會記得幸福的。”
“……”
陳長見正喝着牛奶,又差點猛咳。
果然這大少爺不嗆人是活不下去的。
何女士的話被堵在嘴裡,一個字都沒說出來。半晌她說:“那行吧,挂了。”
“媽。我們現在不小了。”周秋山卻叫了停,聲音在夜色裡清亮,“你說得對,我和我爸不一樣……”
陳長見朝他看過去。
“對陳長見,對你都是。”周秋山側坐着,長指一下下規律地拍打着桌面。對面久久沒有回應,他笑了笑,“好好玩吧,晚安。”
陳長見看入了神。他忽然想起來那個雨幕裡側蹲的周秋山。
少年眸眼微垂,疏疏散散的雨霧裡,像柔亮的月光。
周秋山很溫柔。
一直都是。
他眉一挑,勾起嘴角,語氣散淡:“怎麼樣。”
陳長見側發汗涔涔的,他抿了抿唇:“你媽媽沒事?”
周秋山把放在腿上的浴巾斂到一邊,一步步走到他旁邊坐下:“她遲早要接受。這是我的選擇,不能全如她意。”
陳長見斟酌了會,沒好氣道:“我是想她要是氣出病怎麼辦?”
聽着這話,周秋山想了想确實有這個道理。何老頭那老家夥什麼都不管,隻要按月給他打錢人就豁達,何萱倒不一定。
想到這,他忽然眉眼微彎:“反正又不是第一次。”
?
陳長見瞥了他一眼,忍不住笑:“這還是我認識的周秋山嗎?”
周秋山湊過去靠着陳長見的肩窩,柔軟的發蹭得陳長見很癢。他往後縮了縮,這人又追了上來,手不安分地從他的窄腰攬過去:“你怎麼考慮她的感受都不考慮我?”
趁陳長見還沒反應過來,周秋山就伸過一隻手将他帶倒在軟床上。他手撐着床面垂眼看他,壞笑道: “陳同學,你沒有我愛你。”
陳長見平躺着,眼睛晶亮,映的全是這張清俊的帥臉。
他聲音本就清潤,此刻帶了點鼻音,像在哄人:“周同學,你在理想化我們的感情。”
周秋山笑意深到眼底,他伏下身在他的嘴角親了一下:“是信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