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家平時都低調得很，包括顧遲闫和司舟，但就像司總說的，苦了誰都不能苦了孩子。
所以今天靠近醫館的幾條街都被一排排豪車占滿，車上全都系着漂亮的紅絲帶、貼着可愛的小喜字，連車轱辘上都貼着新婚快樂，喜氣洋洋的。
最格格不入的是打頭的一輛白色布加迪Chiron，全新的。是哥哥嫂子除了别墅送給一人一鬼新的的新婚禮物，暫時還沒有告訴他們，也是驚喜。
上午，顧家的人陸陸續續都來齊了，全都聚集在醫館，和顧遷寒暄完就吵吵鬧鬧說要見新人。
兩位新人此刻正在車裡緊張得不敢下車。
司總很不道德地哈哈大笑，“你倆怕啥啊，祁寶你之前這麼害羞嗎？我記得沒啊，哎呦看你倆那樣兒笑死我了……”
顧老師笑着給兩人加油打氣，并提前告知他們哪個人好說話、都叫什麼、怎麼叫，後勤工作做得格外好。
林成許深吸口氣，放開祁承的手，接過哥哥笑着遞來的紙巾擦幹潮乎乎的手。
祁承則是抿唇，很不樂意地癟着嘴，“吸血鬼不能害羞？可是我們真的很緊張。”
司舟想揉他的頭，又怕弄亂他的發型克制着收回手，“緊張個屁，趕緊的，大方兒唠嗑就完了，他們不能問你們别的，就客套客套。”
顧遲闫點頭，“不用怕，爺爺還在裡面，他就幫你們了。”
祁承皺眉，“那你們呢？你們不進去嗎？你們陪我們一起進去吧。”
“麻煩。”司舟到底還是揉了一把白絨絨的頭。四個人一起下車，邁着長腿踩着鈴铛聲進了醫館。
瞬間，院子裡所有視線都聚集在黑白色交融的兩道身影上——
兩個人敏銳地察覺這裡面沒有任何不善的視線和難聽的聲音，更多的是驚訝。
這麼多長輩面前兩個人也不好再牽手，但也沒離太遠，肩膀淺淺靠着肩膀，一一應付着熱情的長輩們。
柯琴見過林成許好幾次，隻在照片裡見過祁承，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，更是喜歡得不得了。
她笑呵呵地接替了笑得合不攏嘴的顧爺爺的工作，貼心地帶着兩人認長輩。
顧正松也笑着跟兩人打招呼。比起幾年前見到同性情侶就炸毛罵自己兒子時淡定了不少，也是被顧遲闫還有司舟的感情打動了，聽說林成許和祁承的事更為觸動，現在更多的是祝福。
大院子裡有老有少、有男有女，除了在外面，某隻吸血鬼還是第一次和這麼多各個年齡段都有的人類接觸，但很快就适應了。
而且，這些人類裡沒有讨厭他們的，這才是他最在意的。
顧家小輩也頗多，醫館大院裡吵吵鬧鬧的，好不熱鬧。
可算是和所有人打完照面，一人一鬼在哥哥嫂子掩護下溜到偏房說悄悄話。
“累死了……”
西裝都挂在衣架上，祁承順勢抱住林成許，頭埋進他頸間蹭了蹭。
林成許揉了揉他折騰得炸毛的白頭發，往後仰了仰，後者也順勢欺身跨坐在人腿上，雙手交叉環着人的脖子。
“他們都在祝福我們哎，還說我們般配，原來人類世界這麼好。”
林成許順手替他整理好襯衫衣領，微微仰頭，眸中盡是笑意，“我也是第一次覺得原來人類世界這麼好。”
祁承笑着用頭抵了抵他的額頭，“對啊，而且他們都沒讨厭我們，本來我還特别擔心。”
“嗯，這裡比莞京好…”林成許垂下眼睑小聲說道。
其實說不難過是假的，要結婚了都沒有得到媽媽的祝福……
祁承輕輕皺眉看着他，低頭親了親他的嘴角，把他扣進自己懷裡，“林成許，現在我們有家了。”
“别難過……要不等婚禮結束了你回去看一看她。”
林成許在他懷裡輕輕搖了搖，“不了，她現在生活得也很好，看見我了反而會不開心。”
“嗯…”祁承悶聲應了一聲，又捧起那張格外帥氣的臉，岔開這個讓他男朋友不開心的話題，“真不敢想，馬上我們就要結婚了，我和你哎，我們真的要變成一家人了。”
林成許笑着蹭了蹭他冰涼的手心，臉卻有些發燙，“其實我很早就想過了……”
祁承眨了眨眼，歪頭和躲避自己的黑眸對視，捏住他的下巴，“這是不是叫圖謀不軌。”
林成許果斷搖頭，“不是。我就是想……我們一定會走到這一步，剛在一起……甚至沒在一起的時候我都這麼想過了。”
他這幅樣子真的勾得鬼心癢癢，頂着那張冷冰冰的臉害羞，要不是今天還有大事，祁承真的想把他按倒狠狠親。
他用力磨着牙，收回太興奮冒出來的涼氣，笑出聲，很不正經地調侃起人，“就是圖謀不軌，我當時都還沒有和你在一起呢。”
林成許輕輕歎了口氣，默認了。
遇見祁承之前他會躲會退，但遇見他之後他就格外勇敢沖動，多了自己都不敢想的自信。
特别是以為他們互相喜歡的時候，他一直在克制，一直在忍，想等到自己變成更好的人後再和他在一起。
但沒想到，偏偏他們遇見了封易聞、偏偏他男朋友是隻吸血鬼、偏偏他是唯一一個能讓他聞到味道的人類。
知道這些之後他下定決心不會再忍了，要和他在一起，一輩子——就算他為了自己的血、就算他當時還不知道什麼是喜歡。
可對于“永遠”當時的他太年輕，也不敢有過多的奢望，隻是自私地幻想過這些美好的場景。
後面一起經曆、面對的越來越多，他才有了現在的膽子。真的和他結婚，把他們的命運和未來徹底綁在一起。
祁承看着林成許，靜靜聽着他講述着這些事，安撫似的揉了揉他的後頸，“你這樣我很愧疚哎，我當時什麼都不知道，還以為我們是好朋友。”
林成許笑了一聲，撥開他額前的白發，看清那顆痣，“很可愛。”
後者挑了挑眉，“可愛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