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家;
“腳步虛浮,下盤不穩,腿抖什麼抖,捋直了!”白根雙手負在背後,手上拿着根竹條,喝斥道。
也不知老爺子吹了哪門子的邪風,幾個時辰下來,石木連大氣都沒敢多喘幾口,再這麼練下去,一身骨頭都要散架。心裡雖這麼想,但身體卻還是很誠實,隻看石木牙關一咬緊,愣是如紮根的松木一般,動都不動。
白根見石木練武認真,便徑直走到一旁,靠在栅欄上小憩。
他的眼神不自覺的朝遠處眺望,眉頭微蹙,忽的長歎一聲,仿佛若有所思...
... ...
“王雪啊王雪,你看這鄉間田野,雖比不上洛陽城繁華,卻也獨有一番風味。隻是這世上沒有了你,再有閑情的日子,也是無趣的很啊。”
“南梁北魏,這錯綜複雜的天下格局,不知隐藏多少暗流。二十多年過去,沒有人知道幽兒便是宇文肱之子,我也從未讓他與豪門士族交往,隻盼他遠離俗世紛争,不知這樣做是對還是錯。”
“幽兒這小子機敏過人,又太過單純,極易為人所騙,他總說我命在我不在天,如此堅韌之性情,隻恐未來的路必不好走。我離開後,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了。”
“我本想看着他娶妻生子,過着平凡人的生活,可是...那些人已經盯上我了。我再也不能...”
“唉...也罷,幽兒的命自是由他自己掌握,我過多操心也是無用!”
‘咚咚咚!’
隻聽門外傳來‘吱呀’一聲,白幽從外面推門而入,吆喝道:“嘿~老爹,你最優秀的兒子回來啦,想我不啦?”
聽到白幽的聲音,白根瞬間變得嚴肅起來,道:“想你早點把我氣死?買個東西這麼慢,又野去哪了,看老子不收拾你。”
他轉過身,氣勢洶洶的朝白幽走去,白幽吓得魂都沒了,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囔道:“救命啊,家暴啊,要死人啊啊啊啊~~~”
許久,白幽見未有動靜,擡頭一看,隻見老爹正坐在庭院的石凳上,他招了招手,道:“吵吵個鬼,瞧你那點出息,你跟石木都過來,老子有事交代。”
察覺到老爹異樣,白幽和石木都快步上前。
白根鄭重說道:“臭小子,自今日起你和石木就寄居在你劉伯伯府上,老子要出趟遠門,少則數日,多則...你們也别記挂老子,石木看護好少爺,這小子平日裡沒吃過虧,肚子裡又盡是些鬼主意,你要保護好他。老子交給你的功夫,須得勤加練習,不要懈怠。”
石木點頭應道:“喔,好的,老爺你放心去吧,我會保護好少爺的。”
“嗯,臭小子你過來。”白根招來兒子到跟前,說道:“我這裡有一封信,替我轉交給你劉伯伯,他看過後自會明白。”
白幽接過信件,心裡頗有些忐忑,但又說不出是哪裡的問題,追問道:“老爹要去幹啥?整的好像在交代後事一樣,我先聲明喔,你要這麼不明不白的歸西,我是不會給你送終的!”
“啪!”一拳頭下來,白幽抱着腦袋嗷嗷痛叫。
白根喝道:“臭小子就不能盼我點好,老子出門辦事,過段時間就回來,好好待着,不要給我惹事。”
聽完父親的話,白幽的神情變得更加凝重,他眉宇間多出一絲憂愁,叮囑道:“老爹,我知你此行非同小可,凡事要量力而行,千萬要小心,不要做一些危險的事情,我和石木就在劉伯伯家等你,勿要挂心。”
白根愣了一會,他怎麼也想不到,向來玩世不恭的兒子竟也有這麼認真的時候,不由的怔怔點頭。
誰曾想到、、、沒過一會白幽就捧着肚子哈哈大笑,額上還豎起幾條皺痕,他道:“哈哈哈哈哈~~石木你快看老爹那個熊樣,是不是特逗。”
白根眉頭上的青筋一抖一抖,瞬間隆起,乾指怒道:“敢拿老子開刷,臭小子活膩歪了,看老子不削了你。”
說着,白根在周遭尋了根粗木棍,直奔他打去。
白幽哪裡會給父親這個機會,撒腿就跑,一邊跑還一邊囔道:“救命啊,家暴啊,老爹又要毒打親生兒子啦,街坊鄰居快來看啊。”
這一下把白根氣的夠嗆,面紅耳赤的,連說話都有些哆嗦,他道:“好好好,家暴是吧,毒打是吧,老子今兒個不讓你脫層皮,你就不知道馬王爺到底有幾隻眼,等着哈!”
白幽見苗頭不對,立即往門外溜,道:“三十六計,走為上計,老爹再見!”
看見兒子已經跑出門,白根反倒止步不追,他面上怒氣全無,眼中飽有難舍之情,靜靜看着門口。
伫立一會後,他對不遠處的石木囑咐道:“你也去吧,追上那小子,以後少爺就靠你保護了。”
“是,老爺!”很快,石木便也離開。
沒過多久,白根忽而發現門外的大樹上,發出幾聲沙沙的清脆聲響,他沒有出聲,隻是回到屋内收拾行裝,但眼角餘光一直留意那個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