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後,他鎖好門窗,走出庭院,于門沿的位置忽然停下,白根朗聲道:“閣下來豫章郡已有些時日,費這麼大周章監視我這個無名小卒,何不現身相見?”
四下裡空曠寂靜,倒不知白根是在跟誰講話。半炷香的時間過去,白根見仍沒有人回應,便徑直離開。
又過了一會,從樹林中走出兩人,其中一人附有面具,另一人形同鬼魅,全身被黑袍包裹,走起路來連聲音都沒有,他小聲問道:“主人,他好像發現我們,要不要我去...咔茲”,這個男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。
“诶~”
面具男擺手道,“我尋他多年,原來是隐姓埋名在梁國。當年叱咤風雲的戰神白無涯,如今竟卻堕落至此,銳氣全消,幾乎成了個無用之人,當真讓我失望。殺他無益,倒不如...嘿嘿嘿嘿嘿...我想到一件更有趣的事情,你按我說的做...”
※※※
日近黃昏,白幽等人來到劉太守府門外。沒有了父親監督,這兩人還不玩個天昏地暗。
“咚咚咚~”石木上前敲門。
一位老管家給開的門,見來人是白幽,立刻喜形于色,微笑道:“哦,原來是白家小公子啊,快請進,老爺正在大廳裡候着!”
白幽施禮道:“多謝餘叔!石木,咱們走。”
劉太守府邸相比其他諸郡縣的府邸,沒有過多奢華裝飾,庭院裡多是綠植盆栽,百草豐茂,低調不失内涵,簡單又顯得十分優雅。
正廳左右各置了一排座椅,劉伯伯負手而立,背對着大門,身前是兩張桌子拼接成的長桌,長桌上鋪着一副水墨丹青畫,他靜靜站着,似乎略有所思。
“劉伯伯!”白幽喊道。
劉太守恍過神,道:“哦,是賢侄來啦,快坐下吧。”
白幽把父親交予的書信遞給劉伯伯,說道:“老爹讓我把這個給你,說你看過後就會明白!”
“哦?”劉太守打開書信,細細默讀,臉上陰晴不定,忽而多出幾分凝重。
白幽從劉伯伯的臉上覺察出異狀,他上前一步,追問道:“有什麼問題嗎?”
眼見白幽湊上前,劉太守‘嚯’地一下把書信合上,朗言笑道:“哈哈哈~沒事沒事,你父親要出趟遠門,特意囑托老夫在這段時間給你物色位好姑娘,等他回來就把婚事給辦了。”
“噗!”白幽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,還倒是什麼要緊的事,原來是老爹坑起兒子來了。
劉太守道:“老餘,咱們府上不正好有一些姑娘前來做客,你把她們帶過來,結識下咱們的白大公子。”
“得勒,老奴這就去。”餘管家一聽,别提多樂呵,多年的腿疾仿佛頃刻好的利索,走路都變得十分快捷。
“等等等等~餘叔,你倒不怕事大...喂,别走啊。”白幽追着喊道。
餘管家也不知是耳背還是咋的,根本不理會白幽。
此時此刻,誰也沒發現劉太守居然滿腹憂愁,潛意識的将書信攥緊了幾分,小聲歎道:“老弟啊,該來的總會來,幽兒這孩子秉性純良,不知還能瞞他多久...唉,罷了。”
“劉伯伯?”
“劉伯伯_ _!!”白幽大聲喊道。
劉太守緩過神,說道:“哦,賢侄啊,怎麼了?”
白幽回道:“你不是有副畫嗎?拿過來看看呗。”
“哈哈,瞧我把這事給忘了,賢侄你過來。”劉太守招呼着白幽來到長桌前,說道:“便是你面前這幅了”。
隻見高聳入雲的山峰一座連着一座,接天蔽日,巍峨縱橫。一條潺潺流水由中間将其隔開。水面上泛着一條小船,船上有一個白發書生,書生頭帶鬥笠,彎腰駝背,一條條皺紋似乎嵌進了皮肉裡。他仰望着高空上螺旋飛舞的白鳥,聽着兩岸猿猴悲哀的啼叫,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。
白幽沉默了,面對如此凄涼景色,畫卷中的書生竟能露出笑容,這是怎樣的一種苦笑啊。
“嗒嗒、嗒嗒”
恰在這時,從廳外走進來兩位女子,一主一仆。走在最前頭的那位女子螓首蛾眉,相貌絕美,說是傾國傾城一點也不為過,她面含微笑的,一步、一步走進内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