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扶舟調好空調:“睡多了。”
付郵眼下一片烏黑,看樣是熬了個通宵,語氣是透不出的倦意:“給我來杯美式吧。”
商扶舟意外的看他一眼:“熬了一宿,臉就夠苦了,還不嘗點甜頭。”
付郵打了個哈欠:“我倒是想啊。”
商扶舟手腳麻利的做着咖啡:“有顧教授在,案子沒那麼棘手吧。”
顧從宴第一次來找他,回去後,他就托朋友查了查這人。
大學期間就已經協助國外警察機構破獲不少案子,破案效率極高。
付郵揉揉臉:“他宿醉沒醒,匆匆趕到案發現場,又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,這個兇手很謹慎。”
“在會議室闆着臉分析案情,但東西就那麼點,剛剛又帶了人去現場搜查了。”
說着他的手機響了一下,順手拿起來一看,是副隊長傳來的一張案發現場的照片,付郵正疑惑呢,對面說是傳錯了。
又問他現在在哪,付郵說在咖啡館,副隊長就讓他也幫忙帶杯咖啡。
付郵應下,剛要收起手機,一隻手出現在眼前,骨節分明,拿走了他的手機。
他擡起頭,愣住了,因為他從沒見過商扶舟露出這樣的神情。
薄唇緊抿,眼神銳利的盯着手機屏幕,眉頭皺起,臉色難看的可怕。
付郵想了想那張照片,就是叢雜草,噢,距離雜草不遠的地方還有一抹紅色,估計是血迹。
好像也沒什麼特别吧,難道商扶舟發現了什麼線索?那也不至于這樣吧。
付郵瞅了眼商扶舟,久違的感受到了壓迫感,默默拿起一旁做好的咖啡。
許久,商扶舟才開口:“這個案子什麼情況。”
難得他主動問起案件,付郵有些驚訝,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商扶舟放大照片,遞到付郵跟前,手指虛虛點着一個地方:“這個。”
付郵看過去,隻見雜草叢中有一抹黃色的小花,花瓣層層疊疊,邊緣呈鋸齒狀,緊密排列,猶如精緻的“盞”。
他失聲道:“金盞菊!”
三年前,榆市發生一起連環殺人案,每個案發現場都有一朵金盞菊,由于受害人都是各個領域的知名人士,具有一定社會影響力。
迫于壓力,警局迅速成立專案組,結果查到最後,周津教授,也就是商扶舟的導師,卷了所有案件資料,引火自焚。
付郵勉強冷靜下來:“也許是巧合?”
商扶舟于此很敏感,不管是不是巧合,隻要跟金盞菊有關,他總得弄個明白。
“方便帶我去警局嗎?”
付郵有些猶豫,按理除非有特殊情況,否則不能跟無關人士透露案情,可……
他咬了咬牙,心裡也不認為這起案子跟當年的事有關。
“要不,我先回去盯着,一有進展馬上跟你說。”
商扶舟了解規定,此時冷靜下來,不打算難為他:“行。”
這一等就是一天,商扶舟有些不耐,買了幾瓶酒,躲在咖啡館樓上的休息室。
解鎖手機另一個系統,找到加密文件。
三年前的案子并非一點資料不剩,當時查到一半,他不知道怎麼的,将部分資料存進了手機裡。
這當然是不符合規定的,他也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情,隻有那一次,從老師家裡離開後,路過警局時,腳步一拐,等反應過來時,手機已經存完了。
這些資料他看過無數次,所有的細節都了然于心。
目光掠過驗屍報告,受害人信息,案件分析,最後停在案發現場的照片上。
每一位死者身上都有鞭打過的痕迹,胸口有有一枚菊花形狀的烙鐵印,力道至深,隐約可見白骨,隔着照片,商扶舟也能聞到那焦黑的皮肉散發着的刺鼻氣味。
腹部被利刃反複劃割,男□□官被扯斷,臉上倒是幹幹淨淨,頭發一絲不苟,似乎被精心搭理過,旁邊則是鮮豔盛開的金盞菊。
老師出事後,大部分人都覺得他是畏罪自殺。
“殺人動機呢?!”
有人說:“變态殺人,還要什麼理由,報複社會啊!”
“抛屍現場多在山林中,以老師的身體根本完成不了!”
“有同夥啊!”
“不可能,多處線索都表明這是單獨作案!”
商扶舟壓着情緒說了許多,終于有人拍了下桌子,吼道:“那你怎麼解釋,周津死後,至今再沒有新的受害人出現!”
眼前又是那片火海,痛苦的呻吟在耳邊響起,汽油混合着皮肉的焦味,胃裡止不住泛起酸水。
“不要怪我。”“孩子,走吧。”
商扶舟猛灌了口啤酒,抓起外套向門外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