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人動作統一,配合得當,一看便知訓練有素,并非尋常的打手。
荀知頤調動着神力,凝聚于一掌,按兵不動。
圍在四周的打手按捺不住,率先出擊。一手投着飛镖,另一手握着大刀,揮舞着向着荀知頤砍去。
幾人來勢兇猛,幾乎沒有給荀知頤任何反應的機會。
荀知頤攤掌,翻身避開刀鋒,在離自己最近的那人腹部拍上一掌。緊接着翻身而起,擡腳揣在了身後準備偷襲的打手身上。
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,打手飛出去老遠,連帶着周圍的一塊滾了出去,場面一下變得十分混亂。
剩餘的打手再次圍了上來,他們手中沒有了飛镖,個個舉着大砍刀,招式狠厲,恨不能将荀知頤斬于自己的刀下,好向主子讨賞。
圍上來的人實在太多,不利于荀知頤施展拳腳。他瞧準時機,在身旁人揮刀之時,雙足輕點,踩着刀刃從中飛騰而起,再一腳踏至其中一人的肩膀,成功從人群中脫離出來,穩穩落地。
他一手抓着一人,揪着後頸,腳步飛速向後點退着,将二人硬生生往後拖拽了幾十米。等再有人拿着刀沖上來,他便直接推出一個,作為自己的盾牌,抗下要命的攻擊。
“不錯,隻是不知道你能撐多久了。”天上傳來的聲音笑着,惬意得不過像是在看一場演出,“不過我勸你最好還是乖乖認輸,莫要做無所謂的掙紮。”
荀知頤冷哼一聲,未做搭理。一群人如狂潮般湧上來,差點要将他淹沒。他奪過其中一人的刀,對準瘋狂而來的人群就是一刀。
“刺啦——”
是劃開布料的聲音,黑衣被劃出了個巨大洞,可憐地在風中飄揚。
荀知頤不由得瞪大了眼,眼前被他用刀劃開的人,僅僅隻是破開了衣物,皮膚上一點血未出,甚至連一點傷痕都未曾顯現。
這不可能,以剛剛他的力道,眼前人絕不可能一點傷不受。
眼下無非隻有兩種可能,要麼是他真的未曾劃到皮膚,要麼就是這人絕非活物。
總之肯定不是前者。
但打手哪給他思考的機會,見着自己的衣物被劃爛,瞬間被激怒。攻上來的速度都快了不少,他暴躁胡亂地揮着劍,俨然一副被氣瘋的模樣。
荀知頤擡刀抵擋。如果他不能對這些人造成實際性傷害的話,那麼最後失敗的絕對是他。
他的精力是有限的,抵不過眼前越增越多的人。
“這是……傀儡?”他腦中忽然想過一個念頭。
“還算聰明。”空中聲音哼笑着,“隻是晚了些,我今日來并非要取你性命,無非是想要你變得聽話些。你說我們和平相處不好嗎?為何非要同我作對呢?”
荀知頤面對着眼前的人群。手上似乎察覺不到累似的,無知無覺地揮舞着大刀。
“傀儡……你是……褚來晚?”
這天庭裡養着傀儡的,隻有褚來晚一個人,再聯想到先前種種,褚來晚想要他的命倒也算不得稀奇。
“哼,誰知道呢。”那聲音并未正面回答,“你隻要乖乖就範,我不會傷你一分一毫。”
“聽你的,殺了陵南嗎?我可做不到,你另找高明吧。”荀知頤邊說,手上的動作邊加快了不少。
眼前的人一波一波地倒下,又一波一波地站起,根本處理不盡。反觀他的體力,已經稍有些吃力。所耗的精力太多,而敵人數量未曾減少,怎麼看都算是必敗局。
“非也非也,我并非要取陵南性命。”聲音懶洋洋道,“我需要你,月神官,我可從沒想過要對陵南下手。”
“擡舉我了,我不過是個神官罷了,幫不了你什麼忙。”荀知頤硬邦邦道。
他現在隻想離開這鬼地方,一點都不想與這人多費口舌。
“我當然需要你了,我最需要的人就是你。你看看你現在,反正也打不過,不如來見我。我給你最想要的東西,可好?我保你不管是在天上,還是地上,都能橫行千裡,如何?這難道不是之前的你最想要的?”
荀知頤并未答話,手上動作不停。
這确實是曾經他最想要的東西,在被人淩辱,瞧不起的日子,他最想要的就是這權。
權這一字,又有誰不想要呢?翻手為雲,覆手為雨。有了這權,又有何人敢壓你,欺你,辱你?
烏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退散?陽光又是從是什麼時候開始照進來?
或許就是那日他将陵南帶回天上的那日,他感覺到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,他知道有一個人會一直陪伴在他身旁。
以至于他連無緣無故受罰都不再怕了。
他不再想着如何去報複,心裡裝的也不再全是仇恨。貧瘠的土地脫離了狠毒的澆灌,也會開出一朵花。
那是一朵散發着淡香的荷花。
荀知頤手上突然使勁,刀柄猛然一揮,将面前所有打手都推翻出去,滾做一團。
他不戀戰,反身又向山谷裡沖去。
陵南還等着他的藍隼花,可莫誤了他的時辰。